丁二毛从隋春茶家出来,刚回到家,杏花就来了。
“二毛,你的病好啦?”
二毛一惊,杏花怎么知道我好了,这以后还怎么扮猪吃老虎?
二毛想糊弄过去,“嗯,我病了吗,啥病啊?”
杏花不高兴了,“二毛,你还想骗嫂子啊,村里人都知道啦。”
“都知道啥了?”
“都知道你治好了隋春茶呀,你能治好她,治不好自己啊?”
杏花看问题还挺敏锐的。
“哎呀,这个医不自医你没听说过吗?”
丁二毛打定了主意,不管你说啥,都不能承认自己病好了。
“你有文化,名词多,我不跟你扯这些了。二毛,你最近有空吗?”
“怎么了嫂子,有什么事情?”
杏花一脸愁容,“你大毛哥好久没回来了,我想去看看他。”
“我大毛哥什么情况?有没有来个电话?”
杏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他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那是该去看看他。”
“二毛,我从来没出过远门,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行啊,嫂子,咱哪天走?”
“宜早不宜迟,我想咱们现在就去。”
“那行,我收拾一下。”
“成,我等着啊。”
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丁二毛有些天没回来了,就是想看看这个家。
虽然破旧,但是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土窝啊。
丁二毛在屋里院里转了一圈,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记在心里。
“走嘞,嫂子!”
两人来到村头,搭了辆顺风车,来到青龙镇,然后坐上班车,直奔金沙市。
一路上,这班车成了公交车,有人招手就停,随便哪里都能下车。
二百里路,晃晃悠悠的走了三个多小时,才来到金沙市长途汽车站。
杏花第一次出远门,被晃得头晕脑胀,差点晕车。
杏花弯腰站在路边,干呕了一会。
丁二毛赶紧买了一瓶水给杏花,杏花摆摆手,说你这孩子怎么乱花钱,买那个多贵,我自己包里有水。
杏花从随身背着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只塑料杯,喝了几口,好多了。
“嫂子,你感觉怎么样了?”
杏花喘息着,“好多啦,还是咱自个家里舒服。”
“你有没有大毛哥的地址?”
“没有啊,他说在工地上干,经常换地方。”
丁二毛掏出县长送给他的旧手机,“那你给他打个电话。”
杏花拨了大毛号码,手机竟然停机了,杏花傻眼了。
“这咋还停机了?”
“有没有别的号码?”
杏花摇摇头,“就这一个号码,也怪我,不舍得花钱给大毛打电话。
我要是早点给他打电话,不至于他都停机了我还不知道。”
“嫂子,你怎么还埋怨自己了,我看就怪大毛,都好几个月没回家了,他咋就不给你打电话?”
“不能怪你哥,他可能忙吧,也可能不舍得花钱,电话费老贵了。”
“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
“他在外面赚钱也不容易,他还不是为了咱那个家。”
“嫂子,你心真善。”
“二毛,现在咱们去哪里?”
杏花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知该如何是好。
丁二毛看看长途汽车站的出口,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来过呀?
“嫂子,跟我走!”
丁二毛带着杏花沿着一条南北大街往前走,两人边走边看。
杏花最远只去过黑林县城,第一次来大城市,看啥都觉得新鲜。
“嫂子,你累不累,你要是累了,咱叫个车。”
“叫啥车,花那冤枉钱干啥?我不累,我在家干活习惯了。”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丁二毛停下来观察了一会,选择了向左拐。
两人又走了一会,来到一所学校门前。
丁二毛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被前方不远处那座宏伟建筑上方的牌匾所吸引。
只见“金沙大学”四个苍劲有力、熠熠生辉的大字,在如血般艳丽的夕阳映照之下,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那道金色的光线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地射进丁二毛的心底深处。
刹那间,他只觉得心头一震,无数尘封已久的回忆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地席卷而来。
那些曾经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无论是欢笑还是泪水,喜悦还是悲伤,都在这一刻如同电影画面一样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如此庞大的信息量让丁二毛有些应接不暇,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一台过载的机器,发出阵阵嗡嗡声,似乎随时都会因为无法承受而崩溃。
然而,尽管思绪纷乱如麻,但他却依然沉浸在这片回忆的海洋之中,任由那些往事将自己淹没。
丁二毛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你怎么了,二毛?”
杏花吓坏了,赶紧蹲下来,扶着丁二毛。
“啊!我头疼!”
杏花把二毛搂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别怕二毛,嫂子在这里。”
过了好一阵,丁二毛才缓过来。
他站起来,呆呆地盯着金沙大学的校门。
我在这里读过书,大二那年被人打了,然后脑子就坏了!谁打的我?一张欠抽的脸浮现在面前,就是他,校霸钱串子!
他为什么要打我?他说我泡了他的马子,其实是那妞自己非要缠着我,让我帮她改论文,不,剽窃了我的论文!
那妞是谁?一张狐媚的脸出现在脑海,校花花千语!
贱货花千语,校霸钱串子!你们俩都该死!
那么我是谁?我小名叫丁二毛,大名叫丁清华!
丁二毛彻底清醒了,他面对学校的大门,振臂高呼:“马勒戈壁的,我丁清华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