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又在胡说。”佟秀含羞道。
先前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拘谨,此时消失了大半。
隋准搂着他,用下巴轻蹭他小小的发旋。
“怎么是胡说呢?”
“想当初,我来到粑粑村,谁家的门都不靠,就靠咱家的,这可不是独具慧眼吗。”
虽说是情话把,但佟秀听了,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那不是因为咱家最近吗?”他耿直地说。
而后又有点惭愧:
“说起那时候,还是咱家欠娘子的。娘子都病成那样了,什么也不知道,就被迫与我成了婚……”
说到这里,他不免恓惶起来:
“娘子,你……你会不会怪我?”
其实,这个念头,藏在他的心里很久了。
他一直不去想,也不敢去想。
生怕往深里去想,便陷进去了。
他如今怎能接受,娘子其实对自己没有感情,之所以跟自己过那么久,只是不得已?
要说,爱情这玩意,就是会让人患得患失。
隋准对这个家的付出,对自己的爱护,佟秀自然看在眼里。
可他们的开始,并非你情我愿。
于是,他心里一直深藏着一丝不安。
平日里还好,可到了某些时候,这一点不安就会冒出来,烧得他心肺疼。
娘子,会不会,其实一直怨着他呢?
佟秀正难受地胡思乱想,隋准突然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光裸的胸膛上。
“秀儿,你看。”他说。
佟秀看了一眼他的胸口,没明白。
隋准叹了口气:
“秀儿,你没发现吗,我的红痣,已经没有了。”
“哦……”佟秀低下头。
怎么可能没发现呢。
他俩日夜裸裎相对,他早就发现了。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说,怕隋准难受。
也怕爹娘知道了,心里不好受。
这样一来,隋准那么孝顺的人,会更有压力。
守宫痣不见了,说明,这个男子没法生育了,这对一个嫁做人妇的男子而言,是很大打击。
“秀儿想要娃娃吗?”隋准问。
佟秀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
他想要娃娃吗?
一开始确实是想的。
因为佟嫂子日日念、夜夜念,张口闭口就是早点生、多点生。
仿佛娃娃是她下半辈子的念想。
故而,佟秀刚成婚那一阵,也疯狂地想要娃娃。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的呢?
佟秀忘记了。
只记得慢慢的,他越来越喜欢跟娘子在一块的时光,两个人很快乐,根本无暇去想孩子的事。
生命中有彼此,就已经足够满足。
但这只是他的想法而已,不知道娘子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要娃娃,我想要娘子。”佟秀说。
隋准愣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从心灵最深处,如潮水一般,慢慢地漫上来。
直至将他整个人淹没,暖暖地包裹其中。
佟秀不想要孩子。
这在古代,在一个家中仅有独苗的庄稼人家中,是非常非常难得的。
古代人没有不想生孩子的,何况是庄稼人家。
在他们根深蒂固的思想里,多子才能多福,无后是为不孝。
隋准料想佟秀可能会安慰自己。
但却料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如此斩钉截铁。
“秀儿……”
隋准紧紧地抱住佟秀,温热的吻不断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仿佛要将他整个吞吃入腹。
“娘子?”
佟秀吓坏了,这人怎么说变就变?
刚还有点小忧郁,现在咋直接化身大灰狼了?
“娘子……我透不过气了……”佟秀艰难地说。
不过,隋准移开嘴唇后,他发现,自己还不如窒息昏厥过去。
因为,隋准把手伸到了下面!
“好久没……”
隋准一边咕哝,一边大嚒特嚒。
备考如同修行,日子是真的清苦。
又清水又苦。
隋准已经很久没有跟亲亲相公,开展一些有益身心的互助行动了。
如今乡试结束,管他结果如何,反正解禁了是不?
与其浪费时间悲春伤秋,不如沉浸式夜夜春宵。
隋准很快把小孩哥弄得眼角淌泪,两颊酡红,身子透粉,缩在怀里浑身颤抖……
砰砰砰!
热情正酣,房门突然被剧烈拍响。
隋准假装听不见,继续上下其手。
可是外头像索命鬼似的,没完没了地拍门,似乎如果无人来应,他会一直拍到门板躺在地上。
隋准怒了:
“谁啊!”
清冷淡漠而焦急的声音:
“隋准,开门。”
“彭蛟在你这里吗?”
吕太洲?
他干嘛跑这儿来找彭蛟,难道彭蛟平时睡我床底下吗?
隋准觉得这人真的是古古怪怪的。
“吕大人,这是我跟我相公的房间,你深更半夜来此找彭蛟,不觉得很可笑吗?”他很不客气地说。
然而,吕太洲语气有些落寞。
落寞之外,还有些蛮不讲理:
“彭蛟不见了,你来帮我找找他吧。”
隋准简直气笑了。
良辰美景的,我不在被窝里搞我的老婆,我满世界去找你的老婆?
是我有毛病,还是你有毛病?
叫你平时那么装,张口闭口亲亲姣姣,结果连真实姓名都未告知人家。
现在可好,玩脱了吧。
那都是你应得的!
“吕大人。”隋准的语气沉了下来:“感情乃两人私事,在下怎么好掺和?”
“再说了,自己心上人跑了,还得假手于人去追,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吧。哪个好人家的孩子,会同这种不靠谱的男子谈感情?”
是我我都不会同意!不同意我们蛟嫁给你这种装逼犯!
隋准暗暗露出老父亲挑剔的嘴脸。
门外安静了一瞬。
吕太洲似乎有点迷茫,叹息声都带着怅惘。
“在下也没追过人……”
“没追过就对了。你要追过,我们纯洁微瑕的蛟还不想要呢。”隋准说。
虽说彭蛟诱男无数吧,但那都是逢场作戏,工作所需,杀人前戏。
只能算微瑕。
从本质上来讲,他还是个纯得近乎傻的小男孩呢。
要不怎么那么轻易被吕太洲哄了去,在妓院里这样那样又这样那样。
想起来,隋准还是心痛得很。
水灵灵的一颗白菜,被吕太猪给拱了。
不过,吕太洲为了彭蛟,还算是能屈能伸。
经过一瞬的无助后,他丝滑选择了装怂:
“准哥,帮帮忙啊。”
京城贵公子、五品翰林官,卑微地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