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仙峰寺正统拳脚之法,织部正纲若是完全依靠自身武艺去战斗,方宇是很难找到击败他的机会。
但他错就错在太相信自己身为忍者的实力,太想要用毒去杀死方宇,这才让方宇找到了一波反杀的机会。
方宇喝下一瓶解毒药,随后回头看向弦一郎与枭的战斗,毫无疑问,枭算得上顶尖的忍者,而弦一郎在武士之道上却有所不足,当弦一郎使出那招突刺之时,就已经输了。
之前说过,突刺是对付忍者最有效的招式,以忍者的招式很难应付这种快速且致命的攻击,只能被动躲避。
甚至内府还有专门研习突刺招式,名为忍者杀手的组织。
但枭是例外。
为了对付一心,枭可谓做足了功夫,不仅研习出巨型忍者突刺那种不可防御的杀招,还开发出了应对突刺招数的识破之法。
突刺招数本身重心就低,枭身形高大,只需抬腿,脚掌便已经要高过弦一郎的刀身。
只见枭的大脚果断其向前一踏,便是直接将弦一郎的刀踩在了脚下,弦一郎显然没有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情,身体失去平衡险些栽倒。
而枭的忍杀也接踵而至。
铛!
紧要关头,方宇挡下了枭的致命一击,枭回头看向织部正纲的尸体,暗骂了一声废物,随后迅速向后跳开。
“多谢。”
从死亡边缘被被拉回来的弦一郎喘着粗气向方宇道谢。
方宇却没有说话,握紧双刃直接向着枭冲去。
他知道已是强弩之末,而枭看上去依旧尚有余力,若是枭选择殊死一搏那么即便方宇这边有两人,胜负依旧犹未可知。
可惜,死斗永远不在枭的选项之中。
在方宇冲来的一瞬间,枭丢出数颗烟雾弹,白色的烟雾遮盖了方宇的视野,等烟雾消散,枭已经不见身影。
在确认枭真的已经不在佛堂之中后,方宇只感觉双腿发软,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弦一郎急忙上前将其扶住。
“麟!”
方宇缓了口气,随后推开弦一郎的手:“我没事,赶紧去神子那里。”
千万不能让枭和狼汇合……
弦一郎明白事情轻重,与方宇一同前去追赶枭。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他们会在主宅外看到这样一副景象。
只见枭瞪大的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将神子护在身后的狼,一口鲜血带着最后的遗言从口中涌出。
“为什么……”
狼拔出刺入枭胸膛的楔丸,左手做出超度的手势:“必须,保护神子。”
弦一郎转头看了眼方宇。
你教的?
方宇连连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
弦一郎上前确认了枭的尸体,发现这老家伙是真的死透了,一剑穿心,比方宇打的都狠,一时间看向狼的眼神都带上来些许钦佩:“狼,你为苇名除了一个大害,之后我会给予你应得的奖赏。”
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护在神子身前。
只要有神子就够了……
只要保护好神子,我的存在就有意义……
方宇也想夸狼两句的,只是话未出口,一口滚烫的鲜血率先涌上喉头,紧接着便倒在了地上。
“麟!”
弦一郎是背对着方宇,没有注意到情况,但却看见神子突然从狼身后冲了出来,直接向着方宇跑了过去。
“不会有事的,不会再像上次那样!”
神子心急如焚,竟是直接捡起方宇手中的短刃企图刺入自己的心脏取出龙胤之血。
看着这一幕,狼楞楞地站在原地,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错愕。
弦一郎也傻了,他记得狼才是神子的忍者啊,这神子什么时候跟麟这么熟了,一天也没见他们两个有什么交际啊?神子就这样把自己一血给了?
“神子……大人……”
这一瞬间狼握刀的手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但这种迟疑只持续了一秒。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神子!”
手里剑击落了神子手中的断刃,阻止了神子与方宇签订契约。
“狼!你要做什么!”
弦一郎立即拔刀,但现在已经力竭的弦一郎根本不是狼的一合之敌。
狼仅是拔刀便击飞了弦一郎手中长刀,随后如凶猛的恶狼般突袭至方宇身旁。
“狼!停下!”
神子的呼唤依旧不能驱散狼心头的执念,一缕业炎已经在狼的身上升腾而起,细微,但却格外刺眼。
“呼……”
如同疾风一般的两道斩击碰撞在一起。
永真的出现,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虽然意外,弦一郎立马拾起兵刃,站在了永真身旁与其一同面对沾染业火的狼。
永真站在神子和麟身前,道:“神子大人,这里很危险,请带着麟阁下离开,等我处理了修罗,再来替麟阁下疗伤。”
……
时至今日,永真还是时刻会将狼和弦一郎的身影与方宇重叠。
为什么当时会将麟认为是修罗呢……
永真站在废墟之中,看着父亲遗留下的手记。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变了,在很久以前,大概是在他那位叫道策的师兄死去的时候,父亲体内好似觉醒了第二种人格,他时常误以为自己就是道策,开始疯狂研究不死之道,直到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一天迟早会到来,这并不是麟的过错。
手记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永真,你的医术天赋在我之上,我很幸运在人生的最后时刻能遇到你……
永真,你太过于优柔寡断,不适合学习剑术,我屡次向一心大人建议,但一心大人却说是你逼着他教你剑术,这可让我如何是好……
永真,你也成年了,要是能在死前看见你找到个如意郎君,我就真的死而无憾了,我们这老一辈啊,全都是光棍,要是你比弦一郎和那狼崽子先成家,那父亲我也算是先得一筹,在一心大人面前说话都能硬气几分……
永真,对不起,我无法控制自己……我已经快要分不清自己是道策还是道玄,但是,至少在我还清醒的时候,我想要为我犯下的事情赎罪……
麟就像是一张白纸,一张拥有无限潜能,他试图模仿其他人以此来填满自己,但虚假的外表只要被水冲洗就会轻易抹去。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如果可以,就请帮帮他,让他看见这个世界的善意,我永远……
——道玄。”
最后一段话被火焰烧毁,永真却仿佛能想到自己那个老实的父亲在纸上写下‘我爱你’这几个字时羞耻的模样。
在手记的背面,写着另外两段字,被火烧去一半的治愈龙咳之罚,以及保存完好的杜丹饼食谱。
至此,永真终于明白了方宇。
他在模仿着他见过的所有人,以此来让自己融入陌生的世界。
弦一郎,狼,还有永真自己……
想来也是如此,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同时有三个人的影子呢?
但如果自己从他身上看见了修罗的影子。
真正的修罗,便另有其人。
心境终于通透,永真看向平田债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她要斩杀真正的修罗,然后……
向麟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