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言徐行,这是湖月庄每代庄主的法规,每代庄主都能践行,但都没法完全践行到位。庄主推选得是极悲伤的女子,离夫丧子最容易达到,被推选的庄主是这群人,而她们所推选的也都是这群人,身居高位,别人近不得,自己的忧伤也只能看着湖面自己的倒影来黯然哭伤了,屯着屯着,也认同了前人的选择方式,变向地也认同了自己的悲伤,轻言徐行也只是因为自己没了那般精力。
庄主依旧地将自己锁在一间小屋内。本以为自己“抛弃”的孩子只会成为余生的惆怅,寻无法,知道了踪影也无法,而今忽然送来书信,自己仍带着喜悦,内容虽半分没提到自己,但看着陌生却应该熟悉的书信,自己也温馨些了,现在外人又提起孩子的错误,庄主这一身份是于公的,加之宗门规矩:不得对男子有任何感情。自己也得对徒弟“树立榜样”。
屋内没有灯,庄内的人很少出去,前些年带回来的灯也赏给了其他徒弟,委托的钱是够的,但庄主她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光亮的东西。
“没有光才好,没有光才对、才合理……”庄主依在墙壁上,颓废无力。这件小屋修了有好几代了,听说每一代庄主刚上任是都想把它拆掉,后来也都住进来了,单薄的墙壁、单薄的被子、单薄的椅子,什么都可以用单薄来形容了,甚至历代庄主也可以。
这房间建了很久,但没有修过,那未成形的窗户处被几块朽木定着,在外面就算是偷看也见不到什么,庄主曾经也不是没偷看过。现在外面射来的光线显得那么无力,庄主也不过近四十的年纪,现在却显得如薄光一般憔悴。冰源属是“融合源属”,但被历代庄主用得如“天罚源属”一般,好像也带着“业”。
白纸借着微光勉强能看到黑字,庄主也借着微光能到眼中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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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蜜觉得胡茗是好相处的,便粘着她套着消息,胡茗对于孙蜜来说算是“单纯”。
“胡姐姐,你说你们这当庄主很难,这是怎么说啊?”孙蜜装作天真地问着。
胡茗见孙蜜比自己小几岁,加上显得这般天真,也透露着点点的消息:“反正我听那些老师傅们说都难,选中的人多是极忧伤的,说起来神,那些老师傅说这些庄主早早地就选好了她们的继位者,而且她们都‘欣然’接受了。”
孙蜜觉得不对劲,又调笑问道:“我看胡姐姐离庄主是最近的,不会下任庄主就你吧,好厉害,看来我得和你打好关系啊。”
胡茗连忙地摇了摇头,眉毛微皱,连忙地否定道:“哪有这般轻松,听老师傅们说,这选继任者的事,一般都是在‘过桥期’之后才选。”
“过桥期?”
胡茗回着:“用你们外人的话来说……就是类似七夕啦!但是是每隔二十五年的七夕节,从新庄主继任的那天开始。”
孙蜜罕见地问了很多问题:“那是怎么个办法?”
“不知道。”胡茗摇了摇头,这她真的不知道了,接着又说着:“但我知道好像这背景还有个故事,嘛,说起来老套就是‘牛郎织女’的故事啦!”
关于阴谋论的东西,孙蜜还真猜不到多少,“牛郎织女”牵扯到“选人”,孙蜜是猜不到了。
与胡茗闲聊后,孙蜜故意和她扯到傍晚,胡茗离去,孙蜜便立马跑到苗清在的房间,将她们二人又拉到了唐寒窗的小船内。
听着孙蜜的听闻,唐寒窗顺着自己的思路想着,想了会,又嘿嘿一笑。
苗清推了唐寒窗一把,娇道:“寒窗我们这就你最喜欢把人想坏了,你快说说你又想到了什么阴谋论?”
唐寒窗清了清嗓子,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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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是冷的,庄主没加衣裳,但对她来说倒是没差,冷得让她想起成为庄主前的种种。
十八岁,所谓花一样的年纪,自己那时和胡茗一样活泼,时刻跟在庄主身边,记不起自己身世,就像现在也记不得以前的名字,毕竟现在常以“庄主”自称,但比现在活得自在。“过桥期”名字奇怪,在庄内算是稀罕的事了,那时自己常常念叨着,现在偶尔也会想——与君相识的时候。
“过桥期”,历时一年的时间,庄内天赋较好的弟子会被送到湖南城,在那过着相对自由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不会犯戒,湖月庄的重要训诫,自己还是遵守的,至少遇见心动的人也不会表露,至少不会主动。
我同其他姐妹划船到湖南城岸边,这船不同于师姐们执行任务的船,至少更加隐蔽。开始的几天我们还会一起生活,一个人一天的开销都不大,所带的盘缠省吃俭用的话,能勉强撑一年,但我同其他师姐妹的不同,不知道是庄主的宠溺还是什么,我的盘缠是她们的几倍,至少是能撑几人过一年,就是如此,我们便分行了。
胡茗的调皮,若是她去了“过桥”,估计也会和我一样。酒楼在我来之前,我便很期待,以至于我时常会往那里跑,每日的消费多是在哪里。
那日我同平常一般,又在那大手大脚地花钱。
“呀!大小姐您来了!”店小二是殷勤的,不知是我的钱还是外表。
“那是!我能有不来的日子吗!”那是我仅知道的侠气了,所谓的侠气,我也只有在师姐们带回来的书籍里看到,所以崇拜但不知如何表现。
“今日照旧?”
我立身最中间的位置,稍有“侠气”地说着:“各位!今天的消费我买单!”
“若叫你这般花钱,只怕被别人盯上。”其他都是欢呼,也只有他不悦了。
我瞅了他一眼,对着店小二说:“除了他以外。”
“哼,无关紧要,姑娘我劝你这几日谨慎些,你也大可不在意我的话,我也只是给你个忠告就是了。”他说的大气凌然,比我的“侠气”好多了。
“你谁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