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万宰相几乎瞬间明白过来,乔念已经在万家留了后手。
不,不对。
乔念不过一介医女,在万家也只是去过孟映之的住处而已。
她若是在孟映之的屋子里留下证据,轻易就能被他辩驳了去,只说是乔念自己留下的,反倒是将她拖下了水。
不会是乔念,那,是谁?
宰相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舒元公主那得意冷笑的样子。
当下,脸色难看至极。
而皇上也已是一声令下,“来人,去彻查万泽钺的住处!”
并不是彻查整个万家,已经是给万宰相留了颜面。
也是在告诉万宰相,这件事并不会牵扯到万家太多人。
而万宰相也明白,倘若真在万泽钺的住处查出了毒物来,他便只能尽力保全万家,舍弃掉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嫡长孙!
万泽钺已是脸色苍白。
他如何能不明白乔念既然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必然是在万家留了后手。
可他不知道,乔念为什么要这样害他。
明明他们之间无冤无仇!
想着,他一双拳头便不由得紧握了起来,脑海中想起自己虐打孟映之的画面,恨不得这会儿也将乔念当成了孟映之一般,狠狠打上一顿方才解恨!
而乔念跪在一旁,心里也很是忐忑。
毕竟,接下来的事都需要舒元公主派人去做。
可有没有做,甚至有没有派人,她都不清楚。
倘若皇上的人并未在万家查出什么来,那她这诬陷之罪可就是板上钉钉了。
虽然她也能为自己辩解,不至于被定罪,但一通杖责怕是跑不了的。
思及此,乔念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双膝,眸色微沉。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
有侍卫匆匆进了殿来。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纷纷朝着那侍卫看去。
就见,那侍卫上前,单膝跪在了大殿中央,冲着皇上禀道,“回禀皇上,属下等人奉命搜查万中丞的住处,自万中丞的床铺之下,发现了一瓶毒药。”
说话间,侍卫将毒药双手呈过头顶。
万泽钺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不,不可能……”
而乔念提着的心,却是彻底放了下来,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笑来。
这抹笑,被万泽钺瞧见了。
当下便是瞪大了眼,指着乔念,“你,你敢栽赃嫁祸于我!”
而皇上的贴身内侍已经将毒药呈到了皇上的面前,就听着侍卫道,“属下已经找御医鉴定过,此毒的确能令人神志不清。”
如此,万泽钺的罪算是彻底坐实了。
皇上震怒,一把拍在了桌案上,“大胆万泽钺,还有何狡辩!”
万泽钺惊呼,“皇上,微臣从未下毒谋害孟映之,是她,是她栽赃嫁祸!”
乔念不慌不忙,抬眸看向皇上,“皇上明鉴,微臣入万家医治孟姑娘时,孟家的下人会直接领着微臣去往孟姑娘的院子,微臣并不知万大人的住处在何处。”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可能会栽赃嫁祸。
许是太害怕了,万泽钺当即便胡乱攀咬了起来。
“是他!”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萧衡,“他能在我万家埋下眼线,定是他叫人做的!”
萧衡脸色阴沉,“万中丞说话可得讲证据,光是空口白牙,本将军腰间的剑可不答应。”
万泽钺又是一惊,当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忙道,“是公主!是公主派人害我!皇上,定是……”
“啪!”
清脆的一声响,一记重重的巴掌落在了万泽钺的脸上。
万宰相一双手颤抖着,“混账东西,时至今日,还想四处攀咬,牵连旁人吗!”
一个巴掌,一句话,终于是让万泽钺冷静了下来。
今日,他已经活罪难逃,如若再疯癫下去,只怕会给万家招来更多的祸事。
是以,哪怕心口仍旧是藏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他还是强迫自己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
唯有一双眸子通红,落下泪来,身子微微发着抖。
而皇上亦是怒不可遏,“大胆万泽钺,虐打发妻不说,竟还行毒害这等恶劣之事,实在该死!”
闻言,万宰相已经,忙不迭地跪了下来,“皇上……”
求情的话说不出口,却已是老泪纵横。
一旁,孟尚书也跟着跪了下来,“皇上,万泽钺下毒,的确可恨,但映之如今还好好的活着,想来万泽钺也罪不该死……”
话音未落,便被萧衡打断了。
“孟尚书还真是大度,自家女儿被下毒害成了傻子,你居然还能帮着凶手求情,这等心胸,本将军还真是自愧不如。”
闻言,孟尚书终于还是闭了嘴,不再说话。
而一旁,林侯爷也是恨恨道,“方才一口咬定我女儿害人,却原来真正狠毒的另有其人!”
但他却不敢求皇上严惩万泽钺,毕竟,他自己这个侯爷都已经岌岌可危。
邱太傅站在一旁,并未出声。
皇上的视线扫过殿内几人,终于还是下了令,“来人!将万泽钺打入大牢,没有朕的允许,此生都不得离开大牢半步!”
“是!”
有侍卫应声,当即便上前来,将万泽钺架起,带了下去。
全程,万泽钺都没有求饶挣扎,唯有那双恶毒的眸子,一直死死地盯着乔念。
等万泽钺被带下去,皇上也挥了手,“朕累了,都退下吧!”
“是。”
一行人这才纷纷行礼,退出了大殿去。
大殿外,早已不见万泽钺的踪影。
万宰相最后一个走出大殿,身形佝偻,整个人都好似苍老了不少。
他缓缓抬头,看向乔念,却见乔念竟是没有理会旁人,而是径自往不远处快步行去。
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万宰相看到了一抹倩丽华贵的身形。
是舒元公主。
她看着乔念快步行至舒元公主面前,行了礼,而后汇报着什么。
而舒元公主的脸上也扬起了笑来,而后抬眸,朝着万宰相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舒元公主眸中的得意之色尽显。
万宰相恨恨捏了捏拳头。
暗暗劝着自己。
不着急,他在朝中纵横十数年,岂会输给一个小丫头?
现在,只管得意。
唯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