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楼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小心点。”
“多谢将军。”
云锦书指了指前面的方向,转头对北封道:“阿北,我们快过去。”
“好。”北封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
看着他们俩并肩走过,霍西楼方才搀扶着她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一双黑眸晦暗不明,眼底隐隐在跳动着什么。
有些事不能再退了。
……
北封口中需要的那一味药材倒不是多么的珍贵,只是因为它是剧毒,所以古镇上的药铺没有售卖的。
“好了,就是这个。”
看着眼前这个青蓝色类似小花一样的植物,霍西楼眯起眸子,眉梢带着冷漠:“我曾经在顾辰那里见过,这个叫乌头?”
“正是。”北封将乌头仔细保存好,“殿下知道乌头,那自然也就了解乌头也是剧毒,我给你调制的药中乌头是必不可少的。”
霍西楼冷眼瞧着他:“据我所知,乌头的毒跟牵机不相上下,北大夫这是要……毒死我?”
“将军,你误会阿北了。”北封还没说话,云锦书便已迫不及待地替他解释,“阿北的师傅毕生用毒救过很多人,阿北在他留下的手札中发现了一个跟牵机有关的解药方子,乌头是必不可少的,我……”
“看来比起仵作的行当,云大人更合适做毒师。”
听着她为北封说话他就来气,忍不住嘲讽回去,可话出口霍西楼便后悔了,深邃的眼底划过一丝懊恼,转瞬即逝。
云锦书听出他的语气,又联想到这两日霍西楼的不对劲,顿时也有些恼火,不禁起了争辩的心思,梗着脖子道:“将军倒是了解下官的想法,若不是为了传承师傅的剖验之术,下官的确会做毒师!”
下官,下官……
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霍西楼心头一沉,眉间阴婺顿生,没有多想直接冲口而出:“既是如此,本将军回去便告知大皇子,皇城司可再另找仵作,云大人好好做你的毒师吧!”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
云锦书显然被气到了,张着嘴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一双杏眸圆瞪不停地深呼吸。
“没想到四殿下这么有趣。”
“有趣?!”
北封没再解释什么,他揉了揉云锦书的头发,“我们快下山吧,时候不早了。”
一直到吃晚膳,云锦书跟霍西楼都没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她现在非常庆幸自己早就不是他的皇子妃,不然早晚会被他气死。
又过了一晚,北封将药配了出来,因为还要配合着药浴,所以他们还要再耽误一天时间。
药浴需要霍西楼一丝不挂地坐在药桶里,全程都是北封在照顾他。
云锦书乐的清闲顺便将案子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目前石城的最新进展还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她的引蛇出洞计划实施得如何,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快到子时,北封才从药房出来,药浴的热气熏得他整个人身上都是浓郁的药香。
“我先去洗一下,再有一个时辰他就能出来了。”
云锦书道了谢,将做好的晚膳热了热端出来放好,做的就是普通的三菜一汤,色香味远远不及北封做的。
但北封吃得很香,不知不觉竟然全都吃完了。
“阿北,明日我们天亮就走,这两天打扰你清净了。”
如果不是人命关天,她也不想来麻烦北封。
北封点点头,淡笑道:“也好,我也要离开一阵子。”
恐怕要不了多久霍西楼就该找他麻烦了,他也该回景都看看,总不能一直闲云野鹤。
“你要……回家了吗?”
云锦书倒是听北封说起过家里的事,他也算是离家出走的,很久没回去过了。
“嗯,算是吧,该回去看看了。”
“好,我在石城还要呆一阵子,除了敬老王爷的案子还有点私事要办,待完事后才会回景都,等我到景都了再跟你联系。”
云锦书知道他家就在景都,以后两个人就可以在那里见面了。
“好。”
他们俩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到药房里,霍西楼虽出不来,可耳朵十分好使。
听到北封要回景都,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刑部的公务既然那么轻松,他正好可以给他找点事做。
翌日天才蒙蒙亮,云锦书和霍西楼就踏上了回石城的路。
霍西楼身上的毒现在还没完全解清,药还需要连吃七天,药浴也是搭配着再泡七次。
顺利的话,七天后牵机毒就能解。
云锦书心里的石头总算能放下,专心破案,她还要找左大哥给她留下的线索。
回去的时候两个人先坐了一段的马车,快到石城改为骑马。
路上在客栈里泡了药浴,云锦书找的客栈伙计帮忙。
这次比走的时候快了半天,两天一夜就到了石城。
他们进城后直奔县衙,王海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将调查了几天的卷宗全数放到云锦书面前。
王海擦了擦汗,“云大人,之前你让我调查夏梁的命案,这些都是这几天查到的线索和之前的卷宗。”
夏梁莫名其妙死在自家的古董店,半个多月寻不到凶手,这件案子便定为悬案,一直到今天都没破。
云锦书翻了两页卷宗,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沉默的霍西楼:“将军,你先回客栈歇息,顺便让顾辰帮你泡药浴吧。”
看在这两天他没‘犯病’的份上,她愿意用友好的态度对他。
霍西楼倒是没坚持,甚至是很听话地带着顾辰走了。
后者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这这……他们爷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云锦书没管那些,她的心思都在卷宗上,一目十行地看完她微微蹙眉道:“夏梁的死因到现在都不知道?”
说起这个王海就很尴尬,他讪笑一声:“大人恕罪,我们这石城很少出命案的,尤其是当年仵作这个行当没有这么……所以几乎没人做,更没人会剖验之术,再加上死者夏梁的娘子没有特别要求一定要抓到凶手,所以这件案子后来就没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