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也是见过风浪的,惊恐自他眼中一闪而过,但很快便恢复镇定,“祥福县邻近国都,贵人们时常前来走动。”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将赵熙川、陆灵犀两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两位可有何凭证证明你们的身份?”
“没有。”赵熙川抢在陆灵犀之前开口,如墨的黑瞳内此刻阴翳满溢,“你想做甚,大可一试。”
捕快现在心里面已经慌成狗,后背冷汗直冒。
要不是碍于手下在场,怕是早就跪地求饶。
如今进退两难。
“将他们押回大牢。”见手下人并未有动作,怒斥一声,“都傻站在这做什么!”
他手下的几个衙差,这才提心吊胆地请赵熙川、陆灵犀他们回牢房。
之前那个对陆灵犀起了色心的衙差,走在所有人之后,待其他人离去后,他再度折返,“你、你真是英勇县主?”
陆灵犀杏眸内透过一丝狡黠,娇唇轻勾,“我不是!”
“我是黎国第一女骗子。”
“你!”衙差瞧出了陆灵犀眼底的玩味,面如猪肝,“冒充皇亲国戚可是杀头的死罪,我劝你们识相点,花点银子,破财挡灾!”
“就算你们真是皇亲,难道就不怕被别人知晓你们卷入人命案子里?”
“我们没有杀人。”陆灵犀无声哂笑,“人证、物证俱全,你们这般关着我们,所求为何?”
“孰是孰非,自有公道。”
陆灵犀要的就是这个公道。
衙差见陆灵犀、赵熙川两人软硬不吃,气闷地甩袖离去。
走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从未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皇亲。”
衙差的话,也让陆灵犀明白,大部分人被关进这牢里,不管有罪、无罪,都是花银子了事。
“有钱能使磨推鬼,此话一点不假。”
“磨推鬼?”赵熙川眉心微蹙,“不是鬼推磨吗?”
“你不觉得用磨推鬼,更能体现此话之精髓!”
“歪理。”
赵熙川心里又默念了一遍“有钱能使磨推鬼”,黑眸透着丝丝无奈,唇角微微勾起,“在外人面前,莫要说这些精髓之语。”
“恩。”陆灵犀随口应下,但还是忍不住的提出抗议,“这还没成婚,你便整日管着我,这要是成婚了,是不是事事都得听你的?”
“要是这样……”
“唔唔唔……”
陆灵犀杏眸瞬间瞪得滚圆,抬手握住赵熙川捂住她嘴巴的手腕,用力地扯着,“你干什么?谋财害命?”
“陆灵犀,不允你再拿婚事开玩笑!”
抬眸,对上他那双如星海般深邃的黑瞳,如坠星海。
“哦。”陆灵犀心虚低头,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赵熙川眉头皱得更紧,“你……”
“你刚才为何不让我自证身份?”
他垂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俏人儿。
四目相接,陆灵犀眨眼,“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赵熙川并未看出任何异常来,“可曾听过一句话?”
“那句话?”
“请神容易,送神难。”赵熙川不想此地的事情再耗费陆灵犀的心神,“咱们就在此候着,看看会来哪些人。”
陆灵犀眼透担忧,“你就不怕他们杀人灭口吗?”
“在别的地方,或许会怕。”
“可这不是在县衙。”赵熙川嗤笑一声,“怕是沐嵘派来跟着咱们的尾巴,此刻已经将消息传回宫中。”
“你说我本王要是在这县衙受伤,最头疼的人会是谁?”
陆灵犀倏地反应过来。
她与赵熙川此番出城,并未做任何乔装,大大方方的一路从官道行至祥福县。
赵熙川本就备受瞩目,若是在其他地方遭遇暗杀、被灭口,就算是沐嵘派人所为,沐嵘也能够想办法将自己摘出去。
可在国都近郊,哪怕不是沐嵘所为,他也定不会让赵熙川有任何闪失。
不然,朝廷言官、保皇一派的唾沫星子就能将他淹死。
皇宫之中
沐嵘在听到手下来报后,一个脑袋瞬间变成两个大。
“靖王、英勇县主怎么会被祥福县捕快押去大牢?”
这捕快是瞎吗?竟然不认识川儿?
“据闻,靖王殿下与县主牵扯进了一桩幼女命亡案子中。”
“什么命案能把他们两人牵扯进去?”
沐嵘现在听到“命案”二字就头疼。
上一个连环分尸案闹得国都人心惶惶,好不容易才消停了一会,怎么又有命案了?
听完手下详细汇报后,沐嵘的眼睛都能喷火,“荒唐!岂有此理!”
“他们讹银子,竟然讹到了靖王头上?”
“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祥福县县令是何人?”
李公公躬身低语,“回禀皇上,这祥福县县令乃贵妃表弟邹良平。”
沐嵘这才反应过来,心里面盘算着,赵熙川此去祥福县到底是偶然,还是故意?
这不管是偶然还是故意,这大牢绝对是不能让他在待着。
“速派人去寻邹良平,让他速速放人!”
“是。”
宫内又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皇后的眼睛,王公公前脚派侍卫去祥福县,皇后这后脚便听到了消息。
皇后听后,只是轻笑一声,并未多言其他,也未曾去寻沐嵘。
“娘娘,您、您就不担心靖王的安危?”
“担心他做甚?”皇后眉眼之内皆是笑意,“有了媳妇便忘了娘的小崽子,今日天气刚好,便带着媳妇去京郊游玩,也不说带本宫一起。”
“两个没良心的小家伙。”
“对了,寻人去问问皇上,今晚来栖凤殿用膳否。”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她怎么能错过。
这事阿,最好能小事化大,闹得人尽皆知。
她倒想看看沐嵘会怎么应对。
先帝幼子,未来储君,在国都临县竟被捕快当成过路肥羊抓入牢房,任人宰割。
啧啧。
有陆灵犀这鬼精灵在,这出戏怎么唱都精彩。
皇上派去的侍卫赶到祥福县衙时,根本没见到县令邹良平。
问了一圈,才知道,祥福县的这位邹县令,每日巳时来县衙露个脸,便回府用膳。
午后县衙若是无大事,他是绝对不会再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