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有时候,真是让他一点儿招架不住。
沉寂了几秒,他忽的起身。
“水要凉了,我去沐浴。”
青火答非所问的抱着换洗衣服逃进净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短暂的逃避自己内心。
他一个性命都被别人拿捏股掌之中的家伙,用什么来谈喜欢?
用他那可能只剩一个月的时间吗?
沈清兰望着那道上了栓的门,唇角的弧度却逐渐扩大。
“不承认,没关系。”
有时候,逃避就是一种答案。
青火难得的磨蹭了许久才从净房出来,沈清兰已经将绞干的长发束起,合眼打坐。
看上去和平时无异。
“饿了没,我去拿晚膳。”
“好。”
她还素着脸,明显没有要露面的意思。
青火松了口气,可她这般平淡的态度,又让他有些怅然若失。
沈清兰没再追问那个问题。
他也没再主动提起。
二人之间的旖旎像是突然消失,就连晚上的休憩都没再多说话。
真的像是兄弟一样。
翌日清晨,沈清兰安静洗漱完,易容后,又是一条好汉。
“收拾好了吗?走吧。”
“哦……”
青火望着她冷淡的模样,心里空落落的。
他暗骂自己贱。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都是自找的,该啊。
他跨上包袱,闷闷的出门。
退了押金,二人骑上休息好的马儿,正式进入古纭山脉寻药。
摸索了一天,避开了好几波寻药的其他门派。
沈清兰盯着地脉图,轻轻蹙眉。
二人现在才只是稍加深入山脉,时间有限,得尽快搜寻了。
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
这里面的药材资源丰富,挑着采了一些别的。
而且,还意外的听到了一些北狼宗的消息……
天色渐黑,昏暗的古纭山脉之中,有几处亮起火光。其中一处,就是北狼宗的临时休息点。
“这什么鬼地方?夜里冷成这样!早知道老子就不过来了。”
队伍中,一个相对年轻的男子烦闷咒骂。
他身旁坐着的枯瘦老人淡淡摇头。
“少宗主,都是为了宗主的身体,切莫前功尽弃。”
白鹜捏了捏拳头,泄气般往火堆里扔了根儿枯柴。
“我们找了一整天,还没头绪。那消息是真的么?这鬼地方真的有升灵浆?”
“消息应该不像假的,我们多找找。就算没有,这古纭山脉的好药材也不少,兴许能多找到其他可以代替的药给宗主补身。”
这倒也是。
来的那些势力多数是这个想法。管他真的假的,来一趟肯定得带点儿好东西回去。
他点点头,没再反驳,随意靠在树杈上小憩。
另外几个人烤着鱼,还有一些野味儿。
香气引人懈怠,外围守护的几个宗内门人,静静藏匿于各处。
安静的黑夜下,接连十道破风声忽的响起,直冲人群,其中五道全是对准了少宗主的死穴。
“不好!”
‘叮’‘铛’‘铮’——
那毒镖在空中轨迹不一,饶是那几个长老反应再快,也只有三个挡开。
“少宗主!?”枯瘦长老借着火光,看到了从树上摔下来的白鹜。
太阳穴插着一支毒镖,还有一支在心脏。
全是毙命死穴!
“何方宵小!现身受死!”
其他五枚相对不精准一些,可架不住它淬了剧毒啊!
“啊——”
“杀了我,杀了我!”
枯瘦长老脸色黑沉,眼见三个外围护卫和两个长老中招。伤口处泛起滋滋白烟,惨叫只持续了几秒就倒地抽搐着死去。
好烈的毒!
这突如其来的攻势,让残余的几人都镇住了。
枯瘦长老放出信号弹,气的怒吼:“滚出来!”
这个长老身手有两下子,暗器对他不起作用。失了先机,就只能近身缠斗 了。
沈清兰一手提剑就准备下去,青火却快她一步,一招捶退那长老一步,挑起地上的刀就翻手挡住。
她眸光晃了一下,没有犹豫,改变方向冲向白鹜的尸体。
枯瘦长老意识到什么,连忙要去护住少宗主的尸身,但被青火刁钻的缠住,招招狠辣。
“竖子尔敢!!!”
沈清兰充耳不闻,避开冲上来的另一个长老,抬手撒了把药粉,闪身而过。
运足内劲,手起刀落,提住那白鹜的头就飞身撤退。
“走!”
青火攻势瞬改,屏住呼吸甩出沈清兰给他的药粉,雾气一片。
枯瘦长老怒极,冷不防吸入了一点,身形就瘫软跪下。
“混蛋,敢对少宗主下手,等我回去禀明宗主,定要用秘法追踪,必杀……”
他话语戛然而止,浑浊的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青火面无表情的提起刀,盯着那枯瘦长老被血浸湿的脖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什么丧良心的玩意儿,夺人天赋,哪儿来的脸活在这世上?
还想回去?
他又不傻,留这烂人的命,纯纯是在给沈清兰留隐患。
沈清兰走到他身侧,幽幽抬腿,狠狠跺在枯瘦长老的肩胛上,清晰的骨裂声渗人响起。
他的那两条与年龄不符的胳膊,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
北狼宗的家伙,都该死。
几息之后,附近站着的活人,就只剩两个。
青火把他们身上值钱的银子、能拿的都收怀里,又顺走了烤好的鱼和野味儿。很厚道的踩灭了火堆。
沈清兰无奈摆手,二人这次是真的撤退了。
远离之后,二人将食物吃完,青火打量四周。
“在这儿对付一晚?”
沈清兰摇摇头:“跟我来。”
带路到临近一处荒废的深涧才停下。月光洒下,深涧上的沟壑层次分明。
她指着一处两人能过的缝隙给青火看。
“从那里进去。”
看上去只是一处很寻常的空隙,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
青火什么都没说,乖乖跟在她身后,运轻功借力跳跃过去。
缝隙之后,别有洞天。
沈清兰轻车熟路的拿出火折子照亮,青火跟着她走过狭长的一条过道,视线突然变宽。
“这里居然有个洞穴……你怎么知道的?”
他诧异的看着她摸索出一个木箱,掀开后发现里面有不少日用零碎。
这洞穴里面还算干净,只是有些灰尘。
沈清兰拿出两个灯盏,倒进去蜡油点燃,洞穴变成柔和的暖调。
“以前时不时会来采药,无意间发现的。每次来都会替换一些常用物,还好,基本能用。”
她嫌弃的把一个盒子包起来扔到过道里。
青火瞄了一眼,默默挠头。
“所以,今晚,只有一张床了?”
沈清兰背对着他,唇角轻勾,语气却是淡漠的。
“在这山脉里面就别想着睡了,打坐吧。”
“哦……也行。”
说打坐,就真的结结实实打坐了一晚。
石洞外透进光亮,青火提着一桶深涧底下的潭水回来,无言洗漱后,继续出去寻药。
二人朝另一个方向离去,反方向的位置,有一伙人风尘仆仆的赶路。
停在了北狼宗的驻地。
领头的男人死死盯着那个无头尸体,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找!无论是谁,都要为我儿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