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派那两人似乎知道令狐冲武功尽失,毫不担心他会暴起伤人。
见令狐冲依旧不发一言,两人对视一眼,“这人莫不是傻了?”
一人当即伸手抓向令狐冲,刚一碰到他,脸色便是一变,“吸星大法!”
另一人见了,连忙抽出长剑,朝令狐冲身上刺去。
一旁的黄良见了,正欲出手,听到门外传来的说话声,将左手缩了回来。
“住手!”
一个富商打扮的人如泥鳅般滑了进来,一把折扇将那青城弟子的长剑打飞,却是“滑不溜手”游迅。
紧接着又有两人进来,却是祖千秋、计无施。
祖千秋阻止了游迅痛下杀手,又一脚将那个抓向令狐冲的青城弟子踹飞。
“游兄弟,此地临近嵩山,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那两个青城弟子见状不妙,相扶着逃离了。
三人随后相视一眼,围坐到令狐冲桌前。
“令狐兄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饮酒?”祖千秋给令狐冲倒上酒,问道。
令狐冲也回过神来,看了三人一眼,苦笑地摇摇头,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公子,你前日说要去寻访圣姑她老人家,不知结果如何?”
祖千秋再次将酒满上,“我们几个沿途听说,圣姑又被少林囚禁了,果真有此事?”
令狐冲长叹一声,“祖兄、游兄、计兄,令狐冲无能,救不了任小姐……”
祖千秋沉默片刻,“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计无施冷哼一声道:“如此说来,圣姑武功被废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游迅一甩折扇,笑眯眯道:“如今距离端午不过月余,圣姑若不能离开少林,恐怕……”
祖千秋二人脸色一变,看向令狐冲。
“令狐公子,圣姑对你情深意重,如今她武功尽失,又再次被困,你什么打算?”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立刻联络群雄,大伙再上少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救出圣姑!”
令狐冲猛灌了一碗酒,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才止住。
“三位弟兄,令狐冲如今已是一介废人,怕是无能为力了……”
“令狐兄弟,你会任老先生的吸星大法,又有独孤九剑在身,想要恢复实力,不过数日功夫,何必自暴自弃?”
游迅扫了令狐冲一眼,挤兑道:“还是说,令狐公子有别的心思?”
令狐冲浑身一震,惊愕地看向三人,口中喃喃道:“不……不是,是任……是……”
计无施重重将酒碗摔在桌上,“令狐公子变得好生疏远,连圣姑的名字也不愿叫了。”
祖千秋也停下了倒酒的动作,“令狐兄弟,你不想去救圣姑了,是不是?”
令狐冲沉默不语。
“令狐兄弟……”
“事到如今,还管他叫什么兄弟!”计无施脸色一变,凶狠地瞪着令狐冲。
“现如今,只能将他带上黑木崖,希望那位开恩,赐下解药,否则一旦毒发……”
三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再不复此前的热情,冷冷看向令狐冲。
令狐冲无神地看向三人,只觉得这几个好友变得万分陌生,就好像……
黄良坐在一丈开外的桌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好一派老友见面、互诉衷肠的感人画面。
只见游迅收起折扇,朝令狐冲身上一点,瞬间将他点晕了过去。
祖千秋二人,一人一边,将令狐冲架起,便朝酒肆外走。
酒肆伙计正要出声,游迅笑眯眯地扔过去一颗碎银,堵住了他的嘴。
三人架着令狐冲,出了酒肆。
黄良起身,跟在几人后面,一路朝县城外走去。
快到城门时,一个挑着馄饨担子的老人,慢悠悠地靠近祖千秋四人。
“卖馄饨喽,各位客人,要不要来一碗馄饨?”
游迅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掀开一个担子上的盖子,热腾腾的水汽冒了上来。
“这么晚了,老哥还出来做买卖呢?”
那老人形貌猥琐,呵呵笑道:“家里孩子要成家,老头子趁着还有力气,帮他多赚几文彩礼出来。”
“客人,要四碗么?”老人眯着眼数了数人数,问道。
游迅“啪”的一声将盖子合上,“不用了,这点银子拿去,就当给老哥的喜钱了。”
老人“哦呦”一声,接过游迅扔来的银子,“这可使不得……”
说着,两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出,而后瞬间加速,抓住了游迅的双手。
游迅见状,立时醒悟过来,想要脱身,却始终无法挣脱。
“这老头有问题……”
见那老人抓住游迅,黄良猛地一动,快步赶到几人跟前,抬起手中的“短棍”,朝祖千秋、计无施肩上重重一点。
两人顿时如遭重击,松开了令狐冲。
黄良动作不停,左手剑指连点,将二人瞬间点倒,转身看向游迅二人。
游迅被那卖馄饨的老人抓住,本就失了先机,最倚仗的轻功发挥不出,见同伴生死不知,立时起了逃跑之心。
但那老人一双手好似铁爪一般,猛地一拧,游迅两只手臂便被卸了下来。
黄良用“短棍”在他身上一点,将他击晕过去,看向那个老人。
“晚辈华山派黄良,见过何前辈!”
何三七哈哈一笑,“原来是一人连败任我行三人的‘洗月剑’,早知有你在,老头子就不献丑了。”
黄良抱拳道:“何前辈言重了,您路见不平,仗义出手,当真令人敬佩!”
何三七摆摆手,又看了眼令狐冲,“看来是我坏了你的好事,算啦,老头子走了。”
黄良连忙道:“前辈且慢,晚辈有一事相求!”
见何三七停住,黄良说道:“我大师兄虽然被逐出师门,但师父师娘都于心不忍,这才遣了晚辈暗中护持。”
“大师兄本性不坏,只是中了魔教奸计,这才误入歧途……”
何三七点点头,“这小子当日为救恒山派的仪琳,与田伯光那贼子几番恶斗,如今却……实在可惜。”
“何前辈,我师父时常跟弟子们夸赞您为人清正,晚辈想……”
何三七哈哈一笑,“能得‘君子剑’一句夸赞,何某人深感荣幸。”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便与他同行几日,至于能否唤醒他,就看天意了。”
黄良郑重行了一礼,递上几两银子,“这点银两您收下,方便路上使用。”
他一向敬佩何三七这种人,不敢给太多银钱。
何三七也不客气,将银子扔进馄饨担旁的竹筒内,一手拎起令狐冲,一手托起馄饨担子架在肩上,朝一家客店走去。
黄良看着何三七的背影,暗暗感叹,真是一位奇人,也是一位真正的隐士。
希望令狐冲能跟着何三七学到点什么吧。
不然,令狐冲这家伙,最好永远不要回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