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安琴提着灯,行走在永县村中。
她手里提的灯笼是苏缪给的,破旧的木质灯笼,点燃灯芯后烛火呈暗红色。
这盏灯使永县村村民能在夜晚平安行动的,安琴查看过着这灯。灯罩和做工没什么特别,特别是是灯芯,有一股子药香。
安琴问过这药香来自哪里,苏缪却说自己也不知道。
这灯是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的,却没人追问这灯的来历。
微弱的暗红光照亮了永县村封闭的圆形砖屋、空无一人的道路,与黑惨惨的夜。
永县村没有生命,夜晚连家犬的吠叫声都听不见。
安琴走到村口,唐泽、司爻、司音、龙甲、陈悠、池心水六人已站在那里。
今晚,所有参演者都要去浮华村。
他们手上都有灯笼,自从安琴告诉他们灯笼可以驱虫之后,他们便想方设法弄来了它。
七人站在一起,暗红色的光瞬间大盛。
在无人的夜里,暗风吹动破旧的灯火,给人以极度不祥之感。
但七人都没有退路。自从进入电影以来,哪怕前方有凶险,他们更明白一件事——绝不能后退。
后退,是真正的绝路。
“你们来过这个村子,对这个村子有什么看法?”陈悠问安琴与司爻两人。
“与永县村截然相反。”安琴眼睛里闪烁着暗芒:“山上很穷,房子都很简陋,看得出来人很穷。村长是老人,但他的孙子却很年轻。至于村里的其他人,我暂时没有看到。”
安琴这话点醒了其他人,在永县村,大家见到的都是年轻人,一个上了年纪的都没有。
陈悠扭头看着司爻:“你呢,有什么看法?”
司爻很是随意地说:“一群行将就木的东西,不足为惧。”
循着安琴的记忆,六人走过一段山路后来到了浮华村。
隔着很远,安琴便看到几十个人站在栅栏前,他们全都白发苍苍,肌肤松弛且布满皱纹,好像另一层皱皱巴巴的衣料,这衣料是死白色的,上面还有发霉的黑斑。
这一次,整个浮华村的人都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他们好像从坟墓里刚爬上来的尸体一般。
苏江的爷爷,浮华村的村长,微眯着浑浊的眼睛瞧着他们:“你们……来了。”他说话很慢,也很含糊。
与此同时,还有八十多只同样浑浊的眼睛瞧着众人,众人感觉自己身上好像被一只苍老的虫子爬过,在身上留下腐烂的气味。
“进来吧,外来人。”老人转过身,走进浮华村。
老人带领众人到一处大屋坐下,这大概是浮华村最大的屋子,但顶上的茅草依然在风中摇晃,仿佛整个屋子下一秒便会被吹倒。
“外来人,你们有什么想问的。”老人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屋子。
安琴率先开口:“浮华村和永县村有什么关系。”
老人背突然挺直,他说了两个字:“世仇。”
“浮华……听名字就知道,曾经我们村子,是一个丰饶又富有的地方。永县村则恰好相反,贫瘠穷困一无所有。”
老人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嫉妒浮华村繁荣的永县村村民,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邪术,只要遵从邪术所说,为邪物摆祭坛、献祭品,拿人命供奉,便可得到永生与富足。”
“永县村每隔30年,便举办一次大祭,名义上是祭典,实际上是供奉邪物。”
“那邪物想必你们已经见过了,正是水龙王。”
安琴拳头握紧,询问老人:“大祭要我们外来人做什么?”
“咳咳咳……”老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黑色粗糙的手指抬了起来,指向每一个人:“你、你……还有你。”
“你们七个人,便是大祭上要供奉的人命。”
对于这句话,七人的反应不一。
突然,窗外传来两下敲击声。
“请诸位稍作等待。”老人颤颤巍巍地出了门。
屋内,陈悠率先说:“对于这家伙的话,你们相信几分?”
唐泽:“五分。”
池心水挑眉:“三分。”
龙甲沉着脸:“一分都多了。”
双胞胎看着安琴,只见后者道:“我一分都不信。”
安琴一字一句地说,手指在木桌上轻轻敲击。她回想起水下石洞看到的壁画与回忆,再联系老人所说,他今天的话简直破绽百出。
“但,有一点可以信。”安琴话锋一转:“永县村大祭,一定非常凶险。”
“但我有一个疑问,永县村有祭典,那么浮华村呢?”
祭典分大祭、小祭。安琴认为大祭在永县村举行,小祭也许正是在浮华村举行。
而苏缪说过,今年的大祭小祭,恰好在同一天。
司音微眯起墨色的眼,一只手支起下巴:“我们这次既要解决永县村,还要解决浮华村。”
“永县村人能死而复生,不知道浮华村有什么奇异。”安琴说。
“简单,杀个人就知道了。”说这话的是池心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众人停下了讨论。
门打开,古朽的风吹进屋里,墙上的蛛网被风吹得落下。
“让诸位久等了。”老人似是吊着一口气说话,下一秒就会背过气去。
但他浑浊的眼此时却闪烁着不正常的热度,他说:“老朽去处理祭典一事了。”
随着老人一同走进来的,还有四五个同样苍老丑陋的老人,身上的鸡皮疙瘩堪比癞蛤蟆的皮。
他们呜呜呀呀,似是在张开嘴笑,露出没有牙齿的口腔。
“浮华村过三天即将举行小祭,村里人都很兴奋。”
“每次祭典,对于村民来说,都是一次重生。”
安琴闻之一震,只听老人继续说:“有件事,不知众位能否帮忙。”
“帮什么忙?”
老人道:“老朽想请求诸位,帮老朽处理祭典上的祭品。”
“若各位愿意帮忙,老朽可以告诉诸位,逃离这鬼地方的方法。”
龙甲伸长了脖子,粗着嗓子问:“可,你不是说这地方是绝境吗?”
老人慢吞吞说:“倘若真是绝境,时淳等人身上光鲜的衣料从何而来。永县村有一个出口,时淳不过是在骗你们。”
“从一开始,时淳就想把你们逼上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