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散了,贤妃与四公主凤希念回了贤妃的春和宫,贤妃大发了一顿火气。
“叶婉儿这个贱妇,竟想将你嫁给她那不成器的外甥,做她的春秋大梦!”
四公主凤希念神色倒是平静,安抚着自己的母亲:
“母妃何必动气,父皇不是没同意吗。”
贤妃揉了揉女儿细嫩的柔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他要是敢同意,老娘我……”
她想说,他要是敢同意,老娘我就敢宰了他!
只是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女儿打断了,
“母妃!慎言!”
贤妃出身武将世家,自幼便是在军营中长大的,她性子耿直且是个一点就炸的脾气。
嘉明帝身边的众多妃嫔多是些恭顺柔婉的性子,因而对贤妃反而多了几分喜爱。
但贤妃在后宫这么多年,脾性也收敛了许多,原因吗,自然是因为自己的脾气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若不是她家世够硬,嘉明帝对她还有几分偏爱,她现在可能早已是一具枯骨了。
只不过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她不愿再收敛自己的脾气。
四公主凤希念了解自己的母亲,只是隔墙有耳,即便是在母妃的宫殿之中,有些话也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父皇今日不是说了,我的婚事让您做主吗,您就不要再气了。”
四公主凤希念对今日之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皇后所出的三公主与她同年,姐妹二人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三公主凤希宁天真活泼,性子娇憨。
四公主凤希念早慧聪颖,性子沉稳。
其实四公主凤希念小时候也是个活泼的性子,只是她有一个不省心的娘,一个爱闯祸的兄长,还有一个心思莫测的皇帝爹……
她幼时还能讨得几分父皇的欢心,娇娇软软的女孩子撒娇卖乖,即便是嘉明帝也愿意给她一个笑脸。
可再大一些之后,她本就聪明又在功课上下苦功夫,读书习字骑马射箭,在嘉明帝众多子女中便显眼了出来。
然而也是因为太过聪明了,样样都拔尖反而惹得嘉明帝对她十分不喜。
后来她便学会了藏拙,收敛起自己的光芒,才没有被嘉明帝所厌弃。
凤希宁这些年虽说有一个荣宠颇盛的母妃,但在宫中过得并不快活,她有些心累的揉了揉眉心,又听贤妃说道:
“她倒是知道给自己女儿挑个好的,那贺家长孙文采出众更是一表人才,我本是想等他过了会试,让陛下给你赐婚的!却不想被叶婉儿这个贱人捷足先登了。”
凤希念这才知道今日贤妃为何如此生气,原来是她也看中了贺怀泽。
可是都不问问自己这个当事人的吗!
四公主凤希念又揉了揉眉心,
“母妃,我不喜欢贺怀泽那样的!”
贤妃柳眉一挑,看向自己这个向来有主见的女儿,问道: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凤希念神色认真了几分,说道:
“我喜欢的男子不仅要学富五车更要有开阔的胸襟与眼界,能与我策马驰骋并驾齐驱,更能为我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
贤妃愣了愣,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捉鳖干什么?炖汤吗?那你岂不是要嫁个渔夫了!”
见她终于笑了,凤希念拉着母亲的手撒娇道:
“母妃,这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总之呢,我要的夫君是个文武双全英俊不凡的少年郎,并且他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贺怀泽不行,一介书生,我看不上!”
贤妃娘娘听到女儿这么说心中那口气总算舒畅了,不是她晚了一步让皇后抢走了自己看中的女婿,是自己的女儿没有看中贺家长孙。
今日的宫宴萧景辰以家中刚办完丧事,恐冲撞贵人为由,并没有参加。
但灼华与他的婚期已定之事,嘉明帝还是发了明旨送到了肃北王府。
前来宣旨的是嘉明帝身边的总管太监许顺,能让这位深得帝王看重的大太监亲自过来宣旨,可见嘉明帝对这桩婚事的上心。
萧景辰面带喜色的接了旨,又给许总管塞了一张银票。
待宣旨的队伍走了之后,挂在脸上的笑意才收敛起来。
浓眉紧锁在房间内来回的踱步,九万在架子上冲他不耐烦的挥了挥翅膀,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鹰的视力极为敏锐,一个大活人在它眼前不停的来回溜达,看得九万头晕。
萧景辰凑到近前,揉了揉九万拳头大的脑袋,
“九万,你说陛下如此着急的让我与那个李代桃僵的冒牌货完婚,到底意欲何为呢?”
咕咕:莫挨老子,老子哪里知道!
九万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想把头顶上的手甩下来,然后那之后又揉了两下。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萧景辰自嘲的笑了一声,又自言自语的说道:
“也对,你又怎会懂人心的复杂!”
九万:咕咕,老子只想让你莫在老子跟前晃,再晃老子抓你头发,信不信!
萧景辰没有明白九万的意思,不过他的确不在九万的眼前晃了,因为他走了。
直接翻墙出了王府,连大门都没走。
爱翻墙的小王爷萧景辰不光翻了自家的院墙,又接着翻了百花楼后院的院墙。
这次爱翻墙的小王爷萧景辰没敢直接翻进桃夭的桃源小筑,上次桃林里面的阵法让他印象深刻。
所以他翻到了桃源小筑隔壁的院子,芍药居。
正躺在红芍大腿上听她唱曲的谢六和正专心给谢六唱曲的红芍同时一惊,看向落入院中的不速之客。
谢六的手已经握向了腰中佩剑,红芍袖子中的手也抓起了袖笼中暗藏的柳叶刀。
萧景辰也是一惊,他虽是翻墙进来的,但是动作轻盈,几乎没有发出声响,院中两人竟然如此敏锐。
看着两人一脸戒备,要动手的模样,连忙开口喊道:
“别动手,我就是借个路!”
“小王爷?”
谢六听他出声,又通过身形才判断出来这个不速之客是新晋的肃北王府世子萧景辰,握在剑柄上的手松了开,挑眉问道:
“我道是进了贼人呢,却不想是个熟人。说起来你我以前虽不算多熟,但再过不久也算得上是亲戚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红芍姑娘是我的人,小王爷大半夜的翻到百花楼的芍药居里来意欲何为啊?”
谢六言语之中有几许戏谑,萧景辰浓眉一挑
“谢六公子不要误会,我并不知这是红芍姑娘的院子,对红芍姑娘并无非分之想,只是进百花楼后院找个人,从这里借路而已。”
“哦?我竟不知小王爷在这百花楼里也有相好的姑娘,我那表妹知道吗?
陛下可是刚给你们定下婚期啊!”
我就是来找你表妹的,你跟我这装傻充愣的有意思吗?
萧景辰在心中腹诽,面上却是抱拳拱手,
“谢六公子误会了,萧某在百花楼中从无相好,只是有些事要寻桃夭姑娘。”
“哦!”谢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又说道:
“那小王爷请回吧,桃夭姑娘不在。”
“她去哪了?”
“我与她说了陛下为灼华长公主与小王爷您定下婚期之事,桃夭姑娘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一高兴就跑去隔壁喝花酒去了。”
谢六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伸手指了指隔壁的芥若馆。
萧景辰愣了一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面容扭曲了一瞬,直接翻墙走了。
待他走后,红芍才问道:
“为何要告诉他姑娘的去处?并且你如此说,他会不会猜到你已知晓姑娘的身份?”
谢六捏了捏红芍小巧的下巴,笑意盈盈的说道:
“我不说他就不知道我知道吗?
我日日来这百花楼,偏偏蓁蓁也选择借用百花楼隐藏身份,真当这位小王爷是跟荀盛那样的草包纨绔呢?
至于告诉他蓁蓁的去处,你是不知道蓁蓁酒品不太好,我怕她喝多了酒出事……”
还有一句话谢六没有说出口,蓁蓁虽然坚强,到底还是个不满双十的小姑娘,实在承受的太多了。
她需要有一个人陪她一起支撑,目前看来萧景辰还算是个不错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