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沈菱也吓了一跳,可姐姐已经乱了阵脚,她得稳住,何况,欠下高利贷的人是陈海涛,放高利贷的人就算要抓人也应该先抓陈海涛的儿子虎子,毕竟在这年代人心目中,男孩可比女孩金贵多了。
定了定心神后,她问。
“姐,你先别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沈露满眼是泪,一颗心被浓浓的悔恨占据,早知如此,她就该寸步不离的将女儿带在身边,那些放高利贷的人都不是善茬,他们会怎么对待女儿,她不敢想。
“都怪我,怪我……”
见姐姐情绪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沈菱庆幸昨晚自己没有回家属院,而是在医院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一晚,不然姐姐救女心切,怕是就要被骗了。
她用力握住沈露的手。
“姐,这不是你的错,你听我说……”
几分钟后,沈菱同沈露一起回到病房。
陈母还在那里挤着眼睛假哭,看见沈菱进来,立即扑上前抓住她的手,像溺水之人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茵茵小姨,你赶快救救茵茵!”
“她可你亲外甥女,那些放高利贷的人特别凶,你看看我身上这大脚印就是他们踹的,茵茵在他们手里,指不定怎么受折磨呢,赶快拿钱去赎人吧!”
陈海波也面带祈求。
“沈露,你快把钱拿出来救女儿,你说你把钱看的比命还重,要是早一点将钱拿出来也就不会出今天这种事!”
一听这话,沈菱立即冷笑着怼回去。
“你搞清楚,欠下高利贷的人是你弟弟,如果不是他茵茵会被抓走?真没见过你这种扶弟魔,脑子被门挤了吧,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陈海波被噎得脸色涨红。
不过他现在是见识了这小姨子的厉害,根本不敢回嘴,探着头往门口张望了一眼,没见陆越的身影,不由松了口气,幸好没来,否则自己又要不自在。
那位妹夫实在是太有压迫感。
沈菱骂完陈海波才看向陈母。
“放高利贷的人当着你的面将茵茵带走的?他们来了几个人?说了什么话?你将当时的情形一字不漏的给我说一遍。”
“这……”
陈母没想到沈菱这么不好糊弄,支支吾吾的编了一通瞎话。
“你们当时不在场,那些人将茵茵带走的时候,茵茵哭得特别惨,一直喊妈妈救我。”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沈露听的。
天下没有哪个当妈的听到这些话还能无动于衷,果然,沈露听到最后那几个字时,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想到妹妹在外边说的话才死死咬着唇忍住。
她要女儿却也不能让人当傻子耍的团团转。
“你是茵茵的奶奶,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放高利贷的人将她带走,虎子才是老二的孩子,那些人怎么不带走虎子?”
“可能是……”
陈母答不上来,最后一跺脚。
“哎呀,那些人的心思我哪能猜透。”
沈菱见她眼神躲闪,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这就是一个针对自己姐姐的圈套,什么高利贷的人将孩子带走,全是假的,那些人求的是财,一旦涉及到挟持人质,那性质就变了。
她不再理会陈母,看向沈露。
“姐,咱们报公安吧。”
沈露用力点头,她都听妹妹的,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母一听要报公安,当即就慌了神。
“不行,不能报公安,茵茵会没命的!”
沈菱讥讽地看她一眼。
“那些人是放高利贷的又不是绑匪,婶子你拦着我不让报公安,难不成是怕你那混账儿子欠下的高利贷没人来还?”
“我看你就是不想出钱!”陈母一想到放高利贷那些人临走时放下的狠话就迫不及待想赶紧拿到钱,不然自己儿子就完了,那可是自己宝贝了半辈子的命根子,钱没了不能再没有儿子。
拼了这条命也得拿到钱。
沈菱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将人一把推开,借用医院的电话报了警,顺便往家属院那边拨了个电话,告诉接线员自己有事暂时先不回去,让陆越不要担心。
陆越白天还要训练,一大早就开车回了部队。
公安接到报警电话也很重视,很快就派了人出警。
普通老百姓对公安有着天然的敬畏,陈母一看沈菱真叫来了公安,人都吓傻了,撒泼耍赖似的吵着沈菱和沈露两姐妹罔顾人命,为了钱不顾孩子的性命。
见她演上瘾了,沈菱皮笑肉不笑的冷嗤一声。
“我们为什么要出这个钱,高利贷是你儿子欠下来的,子债母偿,你不想着替你儿子还钱,为何总将主意打到我姐身上,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钱,啧啧,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娘。”
陈母听不得这些说自己不好的话。
她对老二一家子可谓是掏心掏肺,就差将骨头砸碎了给他们吸髓了,于是声音尖锐的辩驳。
“我狠心?”
“我存了那么多年的钱全被老二拿去赌了,今天早上,高利贷的人上门将家里打砸了一通,我为了他还挨了一记窝心脚……”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捂住嘴。
坏了,说秃噜嘴了。
沈菱抱着胳膊,“说啊,怎么不说了?”
“要不我来替你说吧,放高利贷的人限你们在规定期限内将钱还上,否则不会饶了你儿子,然后你们走投无路就将主意打到了茵茵身上,料定我姐救女心切一定会给钱,再不济还有我这个小姨,我们急于救孩子就一定会出这个钱。”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我猜的对不对?”
陈母嘴巴张的老大,实在没想到沈菱脑子竟然这么聪明,怕是从一开始她就猜到了自己的计划,后来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套自己的话来确定事情的真假。
好个贱丫头。
若不是她突然横插一脚,这个时候自己怕是早已经将钱从沈露手中骗出来了!
见陈母不说话,沈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嘲讽地看了陈海波一眼,“看见了没有,你满心满眼都是你娘和你弟弟,傻乎乎的拿人家当亲人,人家可没把你当人看,你不过就是人家的赚钱工具,在他们眼里,你屁都不是一个!”
什么叫杀人诛心,陈海波体会到了。
他怔怔地靠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像个提线木偶,心里却在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