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你长得不错,配鸿顺那个大老粗绰绰有余了。”
炎苏收回手,又掀开食盒,上面一层放了一盘圆滚滚糯叽叽的透花糍,随手捻起一枚咬了一口,很甜,桂花红豆馅儿的。
“念云,你程大哥可不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你莫不如给他炖个蹄膀,配上两坛烧刀子,再管绍云要些好东西,保准你心想事成。”
炎苏说完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糖粉,还对着精心打扮过的小丫头眨了一下眼,随后便笑着进了院子。
好东西……念云琢磨着主子的话,她知道绍云和自己不一样,很有本事,武功很好,身上总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粉,药丸。
难道主子是在怂恿自己给程将军下药?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做程将军的妻子,自己也不配,能做个妾就满意了。
下药,是不是不太好啊?可是自己年岁不小,已经二十有余了……
念云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抱着食盒快步离去。
酉时,炎苏换上一身大红锦衣,独自一人去寻辛止。
走辛家正门还要下拜帖,没准还要和老将军寒暄一番,怎么能有翻墙来的方便。
辛止刚在前院和父兄一起用了晚膳,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响动。
那人一身大红,大喇喇的坐在一棵大树粗壮的枝丫上,这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他吗?
“美人,一起喝一杯去?”
此时日头西落,炎苏坐在树上,被温暖和煦的余辉笼罩。他冲着刚进院子的人挑眉,笑的极为明媚。
“去哪?”
辛止怔怔的望着树上有些出神,应承的话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
“去忘欢楼怎么样?有段日子没去了。”
炎苏几乎想也没想就报了地方。
“……”
“可以。”
辛止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许是想看看炎苏和别人调笑的样子,好让自己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许是,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同,有没有那么重要……
“那我到正门等你,美人你千万快些。”
说完炎苏利落的闪身离开,树枝晃了几晃,落下几片树叶。
二人到的时候,忘欢楼里依然是人声鼎沸,大厅坐满了寻欢作乐的公子老爷们。
“哎呦,小公爷!您可是许久没来了,我们玉奴都想死您了。”
刚看清来人,花妈妈就紧忙迎了上来,同时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和炎苏同行的人。
辛止身着一件墨兰祥云暗纹直坠,头戴素银盘竹发冠,身材高大,面如刀削冷峻刚毅。
要说是小公爷的侍卫吧,这二人并肩而行;要说是同伴吧,好像又稍微寒酸了些。
“嗯,找个雅间,我二人要畅饮一番。”
炎苏略微皱眉,这花妈妈永远都是一身刺鼻的脂粉味。
“自然自然,奴家亲自领二位上去。”
花妈妈扭着腰肢,在前面带路,将二人领到三楼左侧的上房。这可是楼里最好的房间,不是贵客,那都是进不来的。
辛止全程皱眉跟着,他还是第一次进花楼里的包间,从前只在大厅饮酒看过歌舞而已,不像走在身前的钟吾炎苏,一看就是常客。
这间上房甚是宽敞,比之客栈里的上房还要大上些许。
房间最里面是一张红木镂空拔步床,床上铺着芍药花样的锦褥。床棱两边挂着月影斜纱帷幔。
床边一个矮柜,上面放着紫铜鎏金缠枝香炉,里面飘出一缕缕甜腻的梨花香。
房间中央有一张黄杨木圆桌,围着桌子摆放了六把黄杨木交椅,
靠着窗户还有一张黄花梨百鹿浮雕软榻,窗棂上挂着双层桃色云栖纱帘。
其他装饰的精贵摆设不一而足。
“美、千程兄,这里的付罗春醇香无比堪称一绝,比起外祖父赏的也是不遑多让,今日你我可得多饮几杯。”
炎苏见辛止坐在了自己的对面,隔了半张桌子,便起身挪了过去。
“可以。”
辛止被那老鸨打量的浑身不自在。
花妈妈想的却是,头一次见小公爷这般讨好一个人,也不知道这个青年是什么身份,看着倒是眼生的很。
“这位公子,我们忘欢楼那是集齐了三美——美人美酒美食,包您满意,您喜欢吃点什么,天南海北的菜,您就点吧!”
这老妇挤到二人中间,一边倒茶,一边贴着辛止询问,这时候辛止要是转头,没准鼻尖都能触到她半露的胸脯。
“你站远些,离这么近做甚!”
炎苏看着二人的距离,心中莫名恼火,这个老女人竟敢占美人的便宜!想也不想一把将人扯开,推得老远。
“挑好的上一桌便是!好酒先来个几坛!”
“哎呦!”
花妈妈险些被推了个跟头,将将站住,“奴家晓得了,这就去准备,包您满意。”
她扭着腰身准备退出房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在关门前夹着嗓子问道:“小公爷,还是让玉奴来伺候您么?这位公子……您是要个小倌儿,还是喜欢姑娘?”
“我不用人伺候。”
辛止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又冷了几分。
炎苏有美人就够了,哪里还要别人伺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赶快去准备酒菜,这里不用人伺候!”
“晓得了,奴家告退。”
花妈妈有些惊讶,到花楼只为吃喝的虽然也有,但是很少见到。这小公爷哪次来不是为了寻欢?怎么今日就修身养性了?还是已经玩腻了玉奴,那……
“你怎的不让你相好的来伺候,你不是说许久没来了吗?”
辛止一把按住在自己腿上捏来捏去的爪子,用了十成力气。他也猜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真是来喝酒的?
“哎哎!疼疼疼!摸摸还不行,这么大劲儿捏我做什么?”
炎苏虽然嘴上叫着疼,可是脸上却带着浅笑,被捏住的手也不老实,拇指轻轻的划拉着美人的手腕。
“再说我哪来的相好的?你才回京都多久,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
“呵!”
听见走廊上踢趿的脚步声,辛止冷哼一声,甩开手中的爪子。随即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穿着清凉露骨的侍女们鱼贯而入,不多时眼前的圆桌就被摆的满满当当:
消灵炙、红虬脯、浑羊殁忽、清风饭、葱醋鸡、仙人脔、筋头春、通花软牛肠、暖寒花酿驴、缠花云梦肉、光明虾炙、五生盘。
酒除了两壶付罗春,还有凝露浆和桂花醅。
“小公爷,您看看还满意吗?缺点什么您只管说,奴家马上去准备。”
花妈妈满脸堆笑,就这些酒菜,哪怕不叫小倌姑娘,自己也赚的不少了。
炎苏看了一眼,“先这样吧,你们都出去,我们有正事要谈,不许进来打扰。”
辛止看着这一桌子菜,心道果然还是那个金尊玉贵,喜好奢靡享乐的小公爷!
之前“相好”的话题因为上菜被打断了,也不想再提,二人就喝起酒来。
忘欢楼里的酒当真是极好,三种美酒各有特色,菜肴也很是美味。
二人聊着刚结的案子,炎苏总是动手动脚,辛止起初还会将他巴拉开,后来烦的很,也就随他的便了。
“钟吾炎苏,你手上是还有其他证据吗?倘若今日圣上追查,这齐颂岩通敌一事……”
这付罗春有些烈,几种酒又混在一起,更是易醉,此刻辛止算不得白的脸颊已经染上了红晕。
不过即使酒意上头,他也知道今天是圣上铁了心让齐家背锅,好摘出来自己的儿子。不管是为了脸面,还是亲情。
“有,但是也不是什么好证据……”
炎苏也有了一些醉意,他抬手轻轻的抚摸美人的脸蛋,手感并不算好,既不光滑也不细腻,可摸着就是舒坦。
“你知道赤炎卷尾花吗?”
辛止一边倒酒,一边想,赤炎卷尾……赤炎卷尾……
“可是长在胡塞,他们特有的一种寒地花草?”
“没错!”
炎苏挪挪身下的交椅,几乎要贴上身边的人,“霍允的家书变色,就是在原本的字上涂了这花的汁水。”
“这花长在北方寒地,本是白色的,遇高热就会变红。我们大昭可长不出来这玩意。昨儿个从齐颂岩家里搜出来一瓶。”
又是胡塞……
辛止的心中升起了一些疑惑,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全然信了恭亲王、齐颂岩指使霍允通敌,还是在装傻充愣。
算了,不想这个问题了!反正案子已结,也没什么翻案的可能了。
炎苏拽着辛止的胳膊想把人拽到自己怀里,想抱他,想亲他。可是美人在跟自己较劲,坐的稳稳当当。
!!!
“你又要做甚?”
辛止吓了一跳,炎苏虽然拉了他几下,可是也没使多大的劲儿。这王八蛋的力气可不止这么一点儿。
炎苏没拉动人,竟然自己站了起来,跨坐在辛止的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低头和他接吻。
辛止极为自然的就抱住了怀里的人。这种姿势、炎苏放低的姿态极大程度刺激了辛止的感官。
借着酒意,辛止伸手摘下炎苏的发冠,柔顺的长发瞬间倾泻而下。
炎苏抬头看他,眼神有些迷离,亲的正开心,怎么头发就被解开了?
二人对视一瞬,辛止心跳的极快,完全没有思考,一只手大力的拉着炎苏的衣襟往下拽他,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将人压向自己,现在只想继续亲他。
什么世俗的看法,什么家法礼教,什么心不心悦,什么强迫还是自愿……
“嗯……”
炎苏没想到今日竟能有这般待遇,美人主动起来可太带劲儿了。他乖乖的坐在辛止的腿上随便他又亲又啃,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种愉悦来自心里,跟身体上的发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跟以往都不同,他享受的紧。
咚……哗啦……
门口传来不合时宜的,玉器摔碎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亲吻。
————分割线
感谢读到这里的每一位看官,你们的喜欢是我发电最大的动力。
哪里写的不好随便点评,心脏强大绝对不玻璃心,合理的建议会采纳修改。
爱你们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