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气氛凝重压抑。假雍正正阴沉着脸,凝视着年羹尧送上来的请安折子 自华妃禁足以来,这年羹尧的请安折子中次次都问及华妃安好。
这是在提醒朕呢,雍正一把将折子扔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安澜尘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暗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澜尘,传召张廷玉召进宫。”假雍正语气冷冽如冰。
安澜尘领命而去,养心殿内一时陷入沉寂。不多时,张廷玉脚步匆匆地赶来,恭敬行礼之后,静静的站在殿中,等待假雍正发话。假雍正看了一下安澜尘,说道:“你退下吧。”因着苏培盛,假雍正对这些太监再难信任了。
安澜尘退下后,雍正微微抬眼,神色冷峻至极,指了指桌上被扔的折子,沉声道:“张爱卿,你且看看这年羹尧的折子。”
张廷玉上前,小心翼翼拿起折子,快速浏览一遍,心中已然明了几分。
“张爱卿,你对此有何看法?”雍正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意。
张廷玉微微沉吟,谨慎开口道:“皇上,臣斗胆进言。西北正是用兵之际,年大将军此举虽确有不妥。但如今朝廷局势微妙,还望皇上当深思熟虑,谨慎行之啊。”
雍正微微眯起双眸,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朕想重新启用岳钟琪。”
张廷玉心中一惊,岳钟琪乃十四爷旧部,看来皇上是下定决心要动年羹尧了。
又低头思索片刻,缓缓道:“皇上,岳钟琪骁勇善战,的确是一难得的良将,只是如今局势多变,不可贸然行动。当徐徐图之。”
雍正微微颔首,神色稍缓,“张爱卿所言极是。这岳钟琪之事便由你去安排吧。”
张廷玉再次行礼,“皇上圣明。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解难。”
雍正挥挥手,“张爱卿退下吧,此事朕当好好思量。”
张廷玉恭敬退去,养心殿内又恢复了寂静,而雍正的心中,已然有了一番谋划。这年羹尧不得不除,当初重用年羹尧,是看重他的军事才能,平定边疆。如今他却恃宠而骄,越发不知收敛。假雍正绝不容许有人居功自傲,藐视龙威。只是华妃……假雍正心里却有一丝犹豫。
这些日子以来,假雍正对孙妙青愈发宠爱,好似已看不见别人。初一十五这些日子也不愿到皇后宫中,孙妙青都暗自心惊,她甚至怀疑这假雍正不会是要捧杀自己吧。
这日,太后派人来请孙妙青去慈宁宫,只是还未出发,假雍正便来了。
“皇上。”孙妙青刚穿戴整齐,正欲去慈宁宫,看见假雍正也十分惊讶。
假雍正拉起孙妙青的手,坐到软榻上,说道:“青儿不必去了,左右不过是那些话。”
“这……”孙妙青有些为难。
假雍正刮了刮孙妙青的鼻尖“此事交给我便好。”又轻声哄了孙妙青几句,便去了慈宁宫。
也不知这假雍正跟太后说了什么,至他去过后,太后就病了。
也是奇怪,竟未叫妃嫔前去侍疾,不过如此孙妙青也乐得轻松。但这假雍正的心思孙妙青是越看越迷糊了。
只是每日去请安,皇后的面色越来越不好,那副端庄慈爱的模样怕是要装不下去了。
景仁宫内,皇后高坐于上首。
众嫔妃以孙妙青为首向皇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看着下首朝自己行礼的众嫔妃,这是宜修最得意的时候。不过看到孙妙青时,她心中的得意瞬间烟消云散。孙妙青近来恩宠不断,大有一人独宠之势,这让她深感不安。宜修不明白,皇上为何看不见自己?从前是姐姐,后来是华妃,如今又是这孙妙青。不知道如果姐姐还在,皇上是否还会像如今这样一个接一个的新宠。
“大家起来吧。”皇后微微抬手,心中却思绪万千。自己决不能让孙妙青独揽恩宠,需得百花齐放才好。
皇后微微启唇,声音沉稳而威严:“新年将至这宫中也该有些新气象。本宫瞧着,妹妹们都年轻,本宫便做主大家都多做两身新衣服。想必皇上看着心情也好。”
闻言众嫔妃欣喜之色溢于言表,齐声应道:“谢皇后娘娘”
皇后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孙妙青身上,眼神微微一沉。“珍贵妃,近来你恩宠正盛,当为后宫之典范,切不可恃宠而骄。”每每想到孙妙青的封号,宜修都心中一痛,珍,禛。真是一个好封号啊。
孙妙青面色改色回道:“臣妾定当谨言慎行。”
“除夕将至,本宫有意让华妃解了禁足。想必华妃也知错了,珍贵妃可有异议?”皇后又说道。
孙妙青心中不悦,但面上不露分毫说道:“一切但凭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看着孙妙青,眼神中带着深意:“大家都是姐妹,又同在宫中,不过是几句口角,华妃也得到了教训,此事便过了。”
孙妙青并未说话,气氛霎时间有些冷场。察觉气氛不对,其他妃嫔也不敢在此时说话,既不敢得罪皇后也不敢得罪孙妙青,一个个都恨不得当个鹌鹑。
只有齐妃,大大咧咧地说道:“皇后娘娘说得对,想必华妃娘娘也会感激皇后娘娘的。”
皇后看着齐妃,只觉得从未有那一刻看齐妃有如此顺眼。
回到承乾宫,孙妙青行至内殿总觉得心气不顺。看着孙妙青面色不好,流霞担心上前“娘娘。”
“无事。”孙妙青摆摆手“我想睡一会儿。”
流霞将孙妙青扶到床上,眼见孙妙青要睡着,她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心。
到用晚膳的时辰时,孙妙青缓缓醒来,正欲起床。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从胃里猛地窜了上来。
孙妙青皱起眉头,用手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不适,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那恶心的感觉却越发强烈。
她弯下腰,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虚弱无力。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流霞……”孙妙青艰难唤道。
恶心的感觉再次袭来,孙妙青又一次弯下腰,痛苦地干呕着。流霞听见呼唤声,眼见孙妙青如此难受,她惊慌失措的上前询问。孙妙青虚弱地摆了摆手,正想说自己没事,恶心感却又再次袭来。
流霞赶紧派人去太医,自己守着孙妙青丝毫不敢离开。太医很快就来了,“微臣参见珍贵妃娘娘,娘娘万安。”来的是一个面生的太医。
孙妙青已说不出话,流霞见此着急说道:“看不见娘娘难受吗,还不赶紧给娘娘看看。”
太医闻言连忙上前给孙妙青诊治,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神色专注而凝重。片刻后,太医微微皱起眉头,又反复确认了几次脉象,心中暗自疑惑。
这脉象,似有若无,隐隐透着股滑脉之象,像是有了不到一月的喜脉,可又不太确定。太医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深知此事重大,不敢轻易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