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月和沈弗寒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里的震惊之色。
李知澜居然在这里。
温嘉月小声问:“要上去吗?”
“去,”沈弗寒颔首道,“不会有事。”
有他这句话,温嘉月便放下了一半的心。
她知道沈弗寒会保护好她们母女俩的,就像在宫里的时候一样。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知澜能做什么呢?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想着,温嘉月跟跟随沈弗寒往李知澜所在的酒楼二楼走去。
昭昭乖乖趴在沈弗寒怀里,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酒楼,对接下来的事浑然不觉。
恍然间,温嘉月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上辈子李知澜将昭昭丢给她的那一幕。
她摇摇头,竭力克制着自己不太平稳的心绪。
只是见一面而已,昭昭不会出事。
沈弗寒瞥了她一眼,问:“面色怎么有些苍白?”
温嘉月解释道:“或许是这两日忙着中秋的事,有些累到了。”
她顺势说道:“待见过长公主之后,咱们便回府吧。”
沈弗寒微微颔首。
走上二楼,李知澜的贴身丫鬟珠玉就在一旁候着。
珠玉福了福身,恭敬道:“沈大人,沈夫人,请随奴婢来。”
温嘉月深吸一口气,再次看了眼昭昭,这才往前走去。
到了其中一间雅间,珠玉推开了门。
李知澜依然立在栏杆处,在黑夜的衬托下,红衣身影显得愈发妖冶神秘。
温嘉月并未多看,跟随沈弗寒一同行礼。
“起来吧,”李知澜转过身,款款走来,“坐。”
美目流转,她看向昭昭,红唇微扬,语中带笑。
“方才本宫只顾着看沈大人和沈夫人如何恩爱了,没想到你们竟还带着女儿出来了,她叫什么名字?”
温嘉月死死攥住手,没有泄露任何不该有的情绪。
沈弗寒回答道:“沈玉昭,乳名昭昭。”
“沈玉昭,”李知澜跟着重复一遍,“这名字好,让本宫抱抱。”
温嘉月闻言便蹙紧了眉,她不想让她抱,却又无法阻止。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李知澜又身处万人之上,昭昭能被她抱一下,是昭昭的“福气”。
珠玉闻言立刻走到沈弗寒面前,想将孩子接过来。
谁知沈弗寒却躲开了。
珠玉顿时一愣,还没有人敢拒绝长公主的请求。
若是旁人,她便直接夺过来了,只是长公主对沈大人似乎有些不一般。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长公主。
李知澜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神色有些愠怒。
“怎么,本宫抱不得?”
沈弗寒淡声解释:“昭昭怕生,会哭,长公主太着急了。”
“本宫和旁人可不一样,”李知澜颇有自信,“抱过来。”
沈弗寒便没再拦着,将女儿交到珠玉手里。
温嘉月眼珠不错地盯着,生怕李知澜对昭昭不利。
转眼便换了不认识的人抱,昭昭有些懵,打量着面前的人。
李知澜垂首端详着怀里的孩子,就算她带着偏见看,也不得不说一句玉雪可爱。
只是这双眼睛,太像温氏了。
李知澜收回嫌恶的视线,调整着神色抬起头。
“本宫说了,她不会……”
“哇——”
话还没说完,昭昭便哭了起来,连小圆灯笼都不要了,小手捂住鼻子。
温嘉月本就如坐针毡,见昭昭哭,立刻弹了起来,顿时什么都不顾了。
她将昭昭从李知澜怀里抱了出来,走到一旁轻声哄着。
李知澜面色难看地问:“沈夫人这是怕本宫加害于她不成?”
温嘉月没有理会。
李知澜身上的熏香味道太重,昭昭肯定是闻到这股香气才哭的。
沈弗寒替她解围:“长公主想多了,内人绝无此意。”
李知澜闻言,神色愈发恼怒,都开始帮着温氏说话了!
“那她是什么意思?”
“身为母亲,看见孩子哭,自然是要哄的,”沈弗寒依然平静,“待长公主做了母亲,自然也就明白了。”
李知澜微微怔了下,低声重复:“母亲……”
她看向沈弗寒,意有所指道:“那得看谁有这个本事了。沈大人,你说呢?”
“微臣不知。”
说着沈弗寒看了眼温嘉月和昭昭。
昭昭已经不哭了,但是小身子一颤一颤的,埋在温嘉月怀里小声抽噎。
温嘉月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什么。
他收回视线。
李知澜幽幽地叹了口气。
“本宫早就盼着生一位郡王或是郡主了,今日万家团圆,本宫却好生孤寂,这个愿望也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沈弗寒道:“只要长公主及时择选驸马,指日可待。”
“那你倒是猜猜,本宫喜欢什么样的?”
沈弗寒漫不经心道:“既然长公主这样说,心里定然已经有人选了,微臣何必多此一举。”
李知澜微微勾唇,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话音刚落,沈弗寒便道:“时候不早,微臣便先告退了。”
李知澜蹙紧了眉,正说到关键处,他居然不继续聊了?
瞥见一旁的温嘉月,确实有些碍眼了。
她了然道:“既然如此,本宫便不留你们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公主府的修缮事宜也该提上日程了,还要请沈大人明日来公主府一趟。”
沈弗寒并未拒绝,行礼告退。
顺利走出雅间,温嘉月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
两人都没说话,往楼下走去。
昭昭懒懒地趴在娘亲怀里,不似来时那样欢快。
温嘉月摸摸她的小脸,不想再耽搁了。
“侯爷,咱们还是快回府吧。”
沈弗寒也没了继续游玩的兴致,轻轻颔首。
坐上马车,两人一时无话。
昭昭似乎有些困倦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打了个小哈欠。
温嘉月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头发,柔声道:“睡吧,娘亲在呢。”
见她丝毫没有理会他,沈弗寒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方才在长公主面前,我说的都是些虚与委蛇之言,你不必当真。”
温嘉月“哦”了一声:“我只顾着哄昭昭,没认真听。”
当时她满心满眼都是委屈巴巴的女儿,至于李知澜和沈弗寒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在意。
沈弗寒怔了下,一时不太明白,她说的到底是气话还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