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主动去害人,但也决不会放过任何害我之人。那三人跟随姜景元为非作歹,就应当料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姜挽云眼里熊熊燃烧的怒火深深刺痛姜同甫的双目,饶是如此,他还是无法理解她为何会这么恨他。
毕竟这一切皆是他人所为,他并未有何过错。
他怒不可遏道:“即便如此,你也断不该对你的亲生父亲下毒!还有你的祖母,她年事已高,岂能承受这般折磨?”
还有他那两个儿子,一个断了腿,一个被鞭打得双手残废。
面对姜同甫的指责和质问,姜挽云却显得异常冷漠和倔强。
她冷冷地回应道:“我乐意如此,你管得着吗?”
姜同甫见她油盐不进,这天简直没法聊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既然你已出了一口恶气,彼此的恩怨也已了结,你究竟打算何时替我们解毒?”
他今日遣人去云起阁,本意便是让姜挽云前来为他们解毒。
听了姜挽云的陈词,他也深知她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她言已至此,想必其气已消。
虽说他心中仍有愠怒,毕竟她所受的这点委屈,与他们身上的伤相较,实不值一提。
姜同甫暗想,待衙门之人来拿姜挽云时,他自会暗中斡旋,至少不会让她殒命于牢房之中。
这也算是他作为生父唯一能做的!
姜挽云却不知他已想得如此深远,不禁狐疑地看着他,问道:“我何时说过要替你们解毒?”
“你竟出尔反尔?”姜同甫难以置信。
“你是耳力不佳还是头脑不清?我只说吃完早膳过来,可从未说过要为你们解毒。”
姜挽云不禁哑然失笑:“真当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无非就是想等身上的伤痊愈,再遣人将我捉拿归案。”
或许是姜同甫的异想天开,让姜挽云深感震惊,她不禁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给他们造成了一种她是善人的错觉。
姜挽云转头看向红袖,问道:“我看起来很愚蠢吗?”
红袖赶忙摇头,一脸忠厚地回答:“大小姐绝非愚笨之人!”
夫人和老爷才是愚不可及!
姜同甫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计策会被识破,更未料到姜挽云如此难以说动。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为我们解毒?”
姜挽云沉声道:“近日未曾休息好,一时之间难以忆起解药的配方。”
就在姜同甫陷入绝望之际,姜挽云取出一粒药丸,缓缓说道:“此乃缓解疼痛之药,乃我亲手所制,一千两银子一粒。”
“一千两?!你莫不是在打劫?”姜同甫失声惊叫道。
“我难道不是在打劫吗?”姜挽云面露鄙夷之色,疑惑地问道。
一千两银子买一粒布洛芬片,她知道自己黑心,所以坦然承认。
姜同甫:“......”
见过直白的,却未曾见过如此直白的!
姜同甫一想到需花费一千两来购置一颗与小拇指大小相近的药丸,便觉肉痛不已。
他沉声道:“一千两实在太贵!即便是沈神医的诊金,也不过才十金!我好歹是你的生父……”
姜挽云面露不耐之色,抬手打断他企图以亲情来讨价还价的话语。
“正因是生父,才会如此定价。反正仅此一颗,你若不要,那我便去询问夫人和老夫人……”
府中除了姜朝雪,其余几人皆中了她的毒,姜同甫嫌一千两银子昂贵,姜老夫人和孟淑涵却是求之不得。
“别别别!不就是一千两银子,我给你便是!”
姜同甫疼得冷汗涔涔,伸手欲抢夺药丸,却被姜挽云侧身躲开。
她这般不信任的举动,着实令姜同甫心寒。
姜同甫赶忙吩咐房内的丫鬟,取出一千两银票交予姜挽云。
“现......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腹中的翻滚之痛,比鞭伤更甚。
姜挽云满意接过银票,这才把药丸交给丫鬟,好心吩咐道:“记得为你家老爷倒杯水,别噎死了!”
姜同甫双眼布满血丝,怒不可遏地指着姜挽云,切齿痛恨。
见姜同甫服下药丸,姜挽云亦不愿再与其周旋,起身告退,“既然尚书大人别无他事,那我便先行离去了。”
“你放心,这缓解疼痛的药我只卖给你一个人,你可得替我保密!”
姜同甫闻此,一时难以判断是该喜还是该忧。
他想到姜挽云的性情,又念及被疼痛折磨得难以入眠的其他人。
若是让母亲知晓自己得了缓解疼痛的药丸却未给她,恐怕又要惹出乱子。
即便母亲不闹,孟淑涵和两个儿子定然也会心怀不满,与他产生隔阂。
综合多方面因素,姜同甫只得听从姜挽云的话,应承为她保密。
不过,此药丸确有奇效,刚服下便已见效,他果真不再疼痛。
姜挽云满意地看着他虽对自己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含笑离开临风院。
看着手里的银钱,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笑容满面,心里却满是嘲讽。
因为方才她说要替姜同甫保密的时候,他明显没有反驳。
显然,他也觉得自己‘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不对,但是却默认了。
所谓的母子情深,夫妻和睦,不过是因为没有触及到自身利益罢了。
他们这样的人,向来冷血无情。
一千两银子一颗的药丸,怎么可能只有一颗?
钱来得这么容易,她得趁机多捞些,然后买粮囤货!
反正他们人傻钱多,她正好就多骗几个!
姜挽云直接化身为姜府府溜子,先后去九曲阁、归雁居......跑遍整个姜府,用同样的话术敛财!
才一小会儿功夫,她分别在姜景元、姜景裕和姜老夫人处骗得一千两。
孟淑涵是个富婆,她砍起人来毫不手软,直接要价两千两!
姜挽云揣着六千两银票回到云起阁时,正好碰见那三名中毒的家丁站在门口踯躅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