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发现有人在生火烧水,几口大锅全部烧上,怪不得烟雾袅袅。
平日里白天无人的草棚,此时挤满了人,似乎围着什么人,里面传出阵阵哭泣声。
这是怎么了?
莫染柒跳下牛车,喊了一嗓子,“我回来了!”
村民们听到声音转身看向她,眼泪簌簌,抬手擦了又擦,还是没有止住,眼睛已经哭到红肿。
莫染柒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哭了?”
有人长长吐了口气,是有些喜极而泣的一道气音,喃喃着,“回来了、回来了!”
莫染柒以为是在说她回来了,正要回应时,却在人群的空隙中,看到了一群男人在草棚里。
这一群人又瘦又脏、头发又长又乱,衣服又破又少!
一时之间,让她认不出来这群男人是什么人!
看着周围村民的反应,是落山村的男人们回来了?
“是小染回来了?”
没等莫染柒走进草棚,就听到了一道粗哑的声音,既沧桑又疲惫。
“是她,是她回来了!”
没等她回应,就有人先一步回答了。
喊她的是落山村的村长。
莫染柒在众人的注视中走进草棚里,看到这些人,眼睛有些酸涩。
他们不止瘦、脏、乱,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何大夫和一些平日里跟在何大夫屁股后面的人正给他们清理伤口!
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莫染柒看到了头发变得花白的村长,怔了一下,这会儿,竟体会到了那种欲言又止的无力感。
这位村长,逃散时,只有几缕白发,现在岁月的沉淀仿佛一瞬间显现,佝偻着背,是那样的苍老。
她心有伤感,步伐沉重地迈进草棚。
众人给她让了条路。
“村长,你们终于回来了!”
没有千言万语,这话,就是莫染柒此时此刻最想说出来的话。
落山村村民终于齐了!
“是啊,回来了,我们回来了!”村长费力的抬头拭去眼角的眼泪,他的手已在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其它造成的。
其他人听了眼泪又止不住了,低头轻声啜泣着,嘴里都念着回来了。
整个草棚,在伤感又带有喜悦的氛围里,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酸臭味,没人嫌弃这酸臭的味道,纷纷问村长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原来村长他们只比莫染柒先回到这里几个片刻。
村民们一开始看到一群人穿着破破烂烂的人过来,都是警惕的,直到看到无尽镖局的人,众人才反应过来,是村长他们回来了!
所以这会儿,众人都沉醉在重逢的喜悦中,还没来得及了解村长他们在逃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水好了,水好了!”
这时,在外面烧水的人大喊一声,让村长他们去洗漱。
众人只好收起疑惑,连忙让他们去洗漱,然后好好上药。
他们没有换洗的衣服,其他村民都拿出自己的衣服,现在也不讲究衣服是男式的还是女式的、是长是短、是否合身,能穿在身上就行。
趁村里的男人们去洗漱,莫染柒向其他人问他们怎么回来的?是谁带他们回来的?
镖局和官府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过,怎么这么突然就回来了!
她也去县城打探消息不久,那时镖局的人还说,没有找到人没有任何消息,去找人的镖头连相似的人群都没有找到过。
“是镖局的人送他们回来的!”有村民哑着嗓子说道。
莫染柒又问,“镖局的人呢?”
“把人送回来就走了?”
“没留什么话吗?”
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了,还没有村长他们的消息,她可又去加了钱让镖局多派几人去找,尾款也没给。
现在找到人了,怎么没瞧见他们找她要尾款?
“有,有领头的人说一个月到期,他们准备返回,在县城附近遇到他们的,没有镖局的人,村长他们也能回来,所以剩下的钱不用给了。”
这样子啊!
所以说,镖局的人找了这么久没找到人,是因为找错方向了?
莫染柒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想起牛车上从酒楼打包回来的菜,她招呼着众人把菜拿出来热了,煮几锅米饭,让村长他们好好吃一顿!
这菜,还真是歪打正着了,不用她们重新煮菜。
妇人们闻言顾不得伤感,急忙忙地去生火烧饭。
有人惊讶地问:“小染,出去一趟,怎么打包这么多菜回来了?”
这菜,几乎都是肉,还没打开就闻到一阵菜香味,再看精致的包装,怎么都不像便宜的菜。
有人附和着说:“是呀,你怎么还这么久才回来?”
天一亮,就去镇上,现在午时都过那么久了才回来,按理说,架着牛车去,没遇到什么事,午饭前就能赶回来。
莫染柒神色不变,半真半假地说,“我看到酒楼饭菜打折,很便宜,就想着打包回来给大家尝尝,没花几个钱!”
或许是她们还沉浸在村长他们回来的喜悦中,没人再开口问什么。
有人提了五大桶水过来,有人怀里抱着一堆不知道什么树的叶子,五桶水各放了一小捆枝叶。
还有人把枝叶挂在几个草棚周围,边挂边在碎碎念念些什么走开。
每个人都在忙活。
莫染柒把从镇上买的书给了林言澈,让他带着村里的孩童去另一个草棚好好待着,不要出来添乱!
林言澈抿着嘴巴,接过书,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她,最后他说,“娘,我知道了!”
莫染柒觉得他今天怪怪的,从她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看她,拉着弟弟妹妹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连娘都没有叫,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她把村里爱乱跑的孩童都叫过来,叮嘱他们好好待着,乖乖跟林言澈认字和背书。
而后,莫染柒跟着村民们忙活。
没过一会,有已经洗漱完的人出来了,他们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只见本是娇小女人穿的衣服,此时他们瘦得穿进去一点也不挤,只是衣服有些短。
有人又开始抹眼泪了,跑过去扶着他们过来。
守在五个大桶旁边的人,见他们走过来了,先是叫他们洗手,然后就拿起桶里的枝叶,抖着枝叶把水滴洒向他们,嘴里依然碎碎念念。
她们在帮他们去除身上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