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气氛有些尴尬之时,李承泽直接夹了一块排骨过来,脸上笑意盈盈。
“小姨,这道菜我刚刚试过了,味道很不错,你也尝尝吧。”
太子闻言,当即便冷笑一声,显然是对李承泽那句小姨而感到不屑。
谁知玉燕还没动筷,范闲却先将那块排骨夹到自己碗里了。
“抱歉了二皇子,我们姐弟俩有个怪癖,从小有什么都喜欢抢着吃,就这样吃饭才香,要不你跟太子殿下也试试?”
太子听罢,眼神微变,像是故意一般,将李承泽面前的鸡翅夹走放在碗里,却不动筷,似乎在说我的东西就在这,你有本事就来抢。
李承泽对他幼稚的举动感到无语,转而夹了个虾放到范闲碗中。
“小姨,现在你可以抢他的了。”
一直默不作声看着他们互动的庆帝这才摇着头笑了起来,然而笑过之后,却忽然抬起头,问了范闲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们两个,你更看好谁?”
范闲一怔,就连太子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反而是李承泽没什么反应,专心继续干饭。
在庆帝的催促之下,范闲干脆将皮球踢到了玉燕那里。
“我们家的规矩是一切都听老大的,大燕燕说谁好,我就觉得谁好。”
太子听到这话,表情却有些不善。
范闲虽然看似没有表态,可李承泽比他年长,这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
谁知庆帝却转而看向正在皱着眉用筷子戳虾的玉燕。
“燕儿,那你觉得他们两个谁更好?”
玉燕有些烦躁地将虾丢到范闲碗里。
“都不怎么样。文不成武不就,范闲都比他们强,顶多姿色还算过得去,不像范闲,又黑又胖。”
正在剥虾的范闲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又黑又胖?你说我姿色不如二位殿下我也就认了,但我又黑又胖?”
一旁的太子听到玉燕的评价脸色更黑了,李承泽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姨说得好啊,这人强不强只是一时的事情,帅不帅却是一辈子的事。文韬武略可以找老师学,可这长相,可是打生下了就没办法变喽。
范闲,你也别怨小姨说你,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们哪里像姐弟,真论起长相来,我们才像是一家人,父皇,你说是不是?”
庆帝听了这话,脸上才浮现出一丝笑意。
“既是一家人,今后就要和睦相处才是。燕儿,来,别光吃肉,也吃点蔬菜,太医都说了,你脸上的痘就是吃菜吃得太少才会上火憋的。”
庆帝这一筷子秋葵,算是给这场家宴的试探画上了一个句号。
回家的马车上,范闲还在皱着眉揉肚子。
“这顿饭吃的真难受,估计我今天要消化不良了……
不过咱们这皇帝陛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这般抬举你可不是什么好事,要不是我知道你们的关系,我八成会以为他看上你了呢。”
“他就是要让太子他们这么认为啊,把人架的高高的,然后上屋抽梯,这么简单的计谋你难道看不懂?”
想当初李承泽就是吃了这一招的亏,以至于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走。
庆帝将玉燕置于风口浪尖之上,那么她所能依靠之人,就只有自己了。
不久之后,陈萍萍便让影子带玉燕和范闲,率先去见一见他们即将要押送的目标,那位曾经纵横天下的北魏密谍大首领肖恩。
据说他号称宗师之下第一人,北魏的国之柱石,若是当年他没有被俘,如今的天下还不一定会是怎样的格局。
而他如今的待遇也很符合他的身份,手腕脚上全是精钢铸就的坚固镣铐,六处的四位高手如同面对强敌,紧张地握住索套,眼神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然而肖恩只是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望着明媚的阳光仰天大笑起来,身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当当”的响声,仿佛在宣告他的不屈与抗争。
而后那怨毒的目光,便落在了陈萍萍身后的玉燕和范闲之上。
“老朋友,到底是你糊涂了,还是太小看我,居然让两个小孩子来护送我,你就不怕我一口一个,把他们都吃了?”
陈萍萍微微一笑。“只怕你没把他们吃到肚子里,倒是先硌碎了自己的牙。肖恩,我们都已经老了,可他们还年轻着呢。”
肖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狂笑起来。
“好、好,有这么两个水灵灵的小孩子给我解闷,想必我这一路,也不会太过寂寞。”
范闲听到肖恩狂妄的话语,反而扬起了嘴角。
“大燕燕,你听到了吧,那大灰狼夸我水灵呢。”
范闲说罢,看着戴着面具的玉燕,忽然觉得有些眼熟,转头又看向了影子。
“不对啊,你们的面具怎么是同款,在一家店里买的?”
一旁的影子听了这话,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神里露出了嫌弃的神情,就连费介也双眼望天,仿佛在说这个丢人的玩意和自己没关系。
然而见过肖恩之后,费介还是跑来见了他们两个。
“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肖恩虽然被关了二十年,但是仍然不能掉以轻心。况且此次前往北齐危险重重。
别的不说,就是北齐那个年纪轻轻便是九品高手的圣女海棠朵朵,就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费介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玉燕讪笑道:
“不过有小燕燕在嘛,区区一个海棠朵朵,自然算不得什么。可她的师父毕竟是大宗师苦荷,就怕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不过若是有五竹在嘛,那自然就不用担心了。”
相比起费介的担心,庆帝对玉燕此次出行显然是充满了期待,甚至直言不讳地提出,让她想办法在换回言冰云后,找机会杀了肖恩。
玉燕嗤笑一声。“只杀一个肖恩,是不是太没挑战了点,不如您直接给我一个名单,我照着上面的杀便是。”
庆帝却摆了摆手。“孩子,国与国之间的争锋,不是杀几个人那么简单,不然北齐小皇帝如今还能有命在?须知攘外必先安内,庆国最大的敌人,不在北方,在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