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整个内宅都挂满了红绸,像是在办喜事。
青袅一身大红的喜服被绑在椅子上,头上盖着红盖头。
她不停在椅子上挣扎,可捆绑她的绳索非常特殊,越挣扎勒得越紧。
庭院里,萧榕正与陈燮生死搏斗。
两个男人也不知斗了多久,两人身上都带了伤,都有疲惫。陈燮使用一柄威猛长枪,萧榕使用的是剑,二人都用拼命的招式。
陈燮打的阴狠毒辣,招招夺命。
萧榕性情温润,虽招式刁钻,但看得出他不是陈燮的对手。
陈琬琰看明白了,这两个男人莫不是在以决斗的方式来决定青鸢的去向?
可青鸢已经嫁给了萧榕,陈燮不会不知道。
他这是非要争这一口气呢!
陈琬琰拍拍雪莉的脑袋让它留在内院门口,自己一步跨过去,空气中微有波动,萧榕用了魂定术。
陈琬琰与他同宗同源,自然不受束缚,她能听见打斗声,就说明萧榕的魂定术对她没用。
陈琬琰直接走向青鸢。
忽然一声尖啸,一柄刚烈的长枪擦着陈琬琰的脸颊就飞速而过。‘嗡’的一声插在门廊的柱子上。
陈琬琰站定脚,慢慢转过脸,就看到陈燮喘息地瞪着她,一张俊脸阴沉至极。带着明显的威胁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而萧榕站在一边,却眼带感激地看着她。
而她与青鸢只有一步之遥。
“七妹妹,是你来了吗?你快走,别管我,更别让李将军来救我。如今整个‘蕴城’都布满了火药,只要点燃,谁也别想逃出去。”
青鸢急切地声音带着焦灼,明显报了必死的决心。
“若我非要救呢?”
陈琬琰这话是冲着陈燮说的,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陈燮,倔强的样子也是毫不退缩。
陈燮身子一掠就飞向廊柱,一手就将长枪拔出来,锋锐的枪尖瞬间架在陈琬琰的脖子上。
“那你便救救试试!”他咬着牙,凶狠如同一匹受伤的狼。
萧榕紧张地跨前一步,“陈燮,你我的赌局还未分出胜负,你放开七公主,我们再打。”
陈燮冷哼一声,不屑地瞟了萧榕一眼,“你不是我的对手,早晚会输。青鸢是我的,即便嫁了你,我也要她。这是她当初的承诺!”
“若说承诺,陈太子不是更打嘴巴子吗?你恨月落替了青鸢姐姐,可你得了她,也没守诺退出青国边境。可见,你更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有什么资格要青鸢姐姐信守承诺?”
陈琬琰浑然不怕他的威胁,目光锋锐地斜睨着他,脸上更是对他的不屑。
陈燮凶狠一声,“别以为七公主有颗‘不死心’就能为所欲为,李鸿灿早就将你的弱点散播出去,杀了你,剜出你的不死心,就能称霸天下。”
“呵!”陈琬琰好笑一声,“那你肯定被李鸿灿骗了,我既然有了‘不死心’,你又如何能杀了我?”
陈琬琰说着,伸出左手,狠狠握住陈燮架在她脖子上的枪尖,她运起萧榕教她的心法,左颊上瞬间布满龙鳞,左臂上火烧火燎,龙魂之力运转到手上,竟硬生生将陈燮的枪尖给掰弯了。
陈燮脸色大变。
他能感觉到从枪尖传来的惊人的力道,犹如洪荒之力,让他手臂都不由颤抖。
萧榕趁势走到青鸢面前,揭开了她的红头盖。
“七妹妹,不要再伤害自己。”青鸢似乎知道陈琬琰要做什么,惊叫一声。
却见陈琬琰掰着陈燮的枪头直接对准自己的脖子,‘哧’地一声,枪尖划过她的脖子,一股鲜血喷射出来,惊得陈燮拿枪的手一抖,长枪直接掉在地上。
他震惊地看着陈琬琰,慢慢后退两步。
可陈琬琰仰着脖子故意给他看,血线喷出后,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陈燮的脸瞬间黑透了。
陈琬琰得意地看向萧榕,“萧公子,你与陈太子的赌约,是不是谁的兵器掉了,就算输了?”
萧榕心里叹息一声,“确是如此。”
陈琬琰立马看向陈燮,“你输了,青鸢姐姐是萧公子的。”
陈燮自然不服,他冷笑一声,看着陈琬琰,“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他们吗?”
“自然不会。”陈琬琰走向青鸢,抬手就要解她身上的绳索,“陈太子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自然不会守诺。你与萧公子打赌,不过是想在青鸢姐姐面前重塑尊严罢了。可是你有尊严吗?”
陈燮脸一冷,突然嘴里一声尖啸,哗啦啦一阵声响,陈琬琰便看到庭院四周的院墙上布满了弓箭手。
可方才,她仔细探查过,四周并无埋伏的兵将。
“你可真是卑鄙!”陈琬琰冲他咬牙切齿一声。
陈燮毫不为意,抱着臂,有些得意地走过来,话却是冲着萧榕说的。
“你若再动她身上的绳子,那韧丝就会勒进她的肉里,到时候皮开肉绽,伤口永远也无法愈合。这可是我陈国至宝‘束魂丝’,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解开。”
他如此一说,陈琬琰急忙转身看向青鸢。
萧榕确实在为她解绳索,可青鸢脸上的痛苦也显而易见。
她急忙凑过去,却见那绳索极细,泛着青光,已经划破青鸢的衣衫勒进肉里,若再不得解除之法,青鸢必定会受伤。
陈燮并未说谎。
“你要如何才能解了青鸢姐姐身上的绳索?”
陈琬琰冲他吼。
陈燮却笑了,邪气至极,“若我想让她死,永远也不会解除她身上的‘束魂丝’呢?这是她欠我的。”
萧榕脸色一变。
青鸢脸上也是恶狠狠的,“陈燮,你若想让我死,我便如你意。你放萧榕和七公主离开,我俩之间的事,与他们无关。之后陈国与青国再战,各凭本事。”
“想的倒美!”陈燮却根本不为所动。
他恨极地瞪着青鸢,“你竟让一个卑贱的婢女侮辱我,青袅,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你竟敢私下嫁给萧榕,更是对我最大的羞辱。我要让背叛我的人,都生不如死。”
陈燮说着,手一挥,也不见他怎样动作,青鸢立马痛叫一声,束在她身臂上的‘束魂丝’立马一紧,鲜血瞬间流下来。若再这样下去,她这条手臂就要被切成几块了。
“阿鸢……”
萧榕心疼地蹲下身,看着青鸢,手根本不敢触碰她,只能焦急地看着她。
“别担心,我没事。”青鸢嘴角咧开笑,想安慰萧榕,可看在萧榕眼里更是心疼。
“陈燮,你究竟想要什么?你如此对青鸢姐姐,不过是泄愤,她若死了,你今日也难逃活命。不如咱们做个交易,你放过青鸢姐姐和萧公子,我跟你走。你若想要这个天下,有我在你身边,天下英豪必趋之若鹜。”
陈燮嘲弄一声,“七公主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陈太子若不信,那我便将瀛洲仙山尊主雪云鹤、羽国太子李鸿灿都叫来如何?若他俩都臣服于你,这天下何愁不握在你掌中?”
陈燮立马阴着脸不说话。
陈琬琰在赌,他称霸天下的野心还未灭。
天下都传他残废了,不能人事,也不与他皇兄争夺陈国的皇位了,好像已经心灰意冷,只为找青鸢报仇。
可陈琬琰觉得,强势霸道如陈燮,即便身残,骨子里也不会轻易认输,永远都不会轻易扑灭心中称霸天下的野心。
“七公主果然巧舌如簧,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瀛洲仙山的尊主何其尊贵,又怎会听你号令?再则羽太子,更是桀骜不驯,他可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你,即便有颗‘不死心’,也不是万能的。”
陈琬琰歪头瞅了他一眼,突然冲着雪莉身后叫道,“雪云鹤,现身吧!”
雪云鹤就倚在门外,听到陈琬琰的声音,他叹息一声,慢慢现出身形。他俊挺的身材,穿着带着帷帽的披风,优雅地站在雪莉的身边。
他根本不屑去看陈燮,而是用手抚摸着雪莉油亮的皮毛,好像对院墙上的弓箭手更是毫无惧怕。
陈燮脸色一变,“雪云鹤,果真是你!”
雪云鹤慢慢撩起眼尾,突然手一挥,墙上的弓箭手有一半立时惨叫着跌下院墙,剩下的弓箭手瑟瑟发抖。
陈燮脸色骤然泛青。
“李鸿灿,偷听了那么久,你耳朵也该起茧子了。”
陈琬琰又冲着屋檐上大叫一声。
陈燮立马跑到庭院,抬头就见李鸿灿不知何时已坐在房檐上,歪斜着身子,手里拿着酒坛子,正恣意嚣张地灌着。
他慢慢捡起一片灰瓦,手一挥,嗖嗖几声,墙上另一半弓箭手尖叫一声,纷纷被打下墙头。
陈燮脸色又变,他瞬间明白,陈琬琰唤出这两位尊神,根本不是想让他们听从于他,而是来威胁他的。
“陈太子,怎么样?我说话算数,只要你放了青鸢姐姐和萧公子,这两位从今后便听你的。”
陈燮气急败坏,“你说的好听,你以为本太子能号令这两尊瘟神吗?”
陈琬琰两手一拍,“既然你没这胆量,还称霸什么天下啊!你也就会欺负青鸢姐姐这样的女流之辈,不觉得丢脸吗?”
陈燮简直要被她气死,他目中一狠,“你也别太嚣张,这整个‘蕴城’都埋下了火药,只要我一声号令,整个‘蕴城’都会炸成废墟,谁也跑不掉。”
陈琬琰更不怕了,“陈太子想炸就炸,反正这是你们陈国的城池,谁也不会心疼。”
雪云鹤也看到青鸢手臂上渗出血丝,他冷冷一声,“陈太子,你放过青鸢公主,两军对垒,可凭实力相搏。我答应你的,永远不会更改。这是瀛洲仙山的丹药,可解你身体隐疾。只要你需要,瀛洲仙山便可助你三次。只是你今日所为,有违君子之诺,若你执意要害青鸢公主,我便收回所有的承诺。”
说着,雪云鹤手里拿着一个青色的瓷瓶举向陈燮。
陈燮脸上有丝犹豫。
屋檐上,李鸿灿声音更冷,他一个旋身就跳到庭院里,目光轻蔑地瞟了瞟陈燮。
“这个天下你若想争,我便让你三次。三次不与你交战,若是陈太子还不能满意,那我今日就能灭了你。”
说完,李鸿灿嘴里一声轻啸。
南宫燕燕身形立马出现在内院门口,她轻一鞠躬,“殿下,此城主府四周的火药已经清除,殿下若想离去,整个南门已安然无恙。”
南宫燕燕的意思是说,城主府四周的火药已清除,一直到南城门都是安全的。
陈琬琰急忙看向陈燮。
就见他一张俊脸真是越来越难看了,简直有些狰狞。
“好好好,算你们狠。”
他咬着牙嘶吼一声,手一挥,青鸢身上的‘束魂丝’就松开了。
萧榕手忙脚乱急忙将青鸢救出来,异常后怕地紧紧拥进怀里,“阿鸢,没事了,没事了。”
他拼了一天一夜始终不能战胜陈燮,心有惭愧。
青鸢也紧紧抱紧他,“阿榕,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陈燮看到萧榕与青鸢两情相悦的样子,心头一阵绞痛,他闭了闭眼,干脆转过身,冲着雪云鹤和李鸿灿恶狠狠一声。
“别忘了你俩的承诺,本太子可是铭记在心。”
雪云鹤轻点头。
李鸿灿却嗤笑,“陈燮,陈国新皇已经即位,他的儿子才是太子,你已经是皇叔了。以后这太子自称,便去了吧!免得让人笑话。”
陈燮的脸色立马就绿了,这是他的隐痛,没想李鸿灿就这样揭了他的伤疤。他正要发作,雪云鹤却将手中的青瓷瓶抛过来。
“一日三次,一月后,陈太子便可雄风再现健康如初。”
雪云鹤的话也让陈燮面子一抽。
他伸手接过药,灰败着脸,咬着牙退出庭院。
萧榕和青鸢立马向雪云鹤和李鸿灿一揖,“多谢雪公子和羽太子相助。”
雪云鹤瞟了瞟陈琬琰没说话。
李鸿灿却将手中酒坛子一扔,“我可不是冲着你们来的,陈燮手里的这八座城,本太子收了。青国就不必跟我抢了吧!”
“这是自然,青国只为自保,留住手里的八座城池便已知足。”青鸢立马道。
李鸿灿哼一声,大袖一甩就要走,临走前却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琬琰一眼。
陈琬琰急忙溢上笑脸,皮笑肉不笑的,“这是你欠我的,今日多谢帮忙,好走,不送。”
李鸿灿脸一阴,傲娇地哼一声,身形一闪就没了影。
青鸢好笑地走到陈琬琰身前,“七妹妹怎知雪公子和羽太子都来了呢?”
陈琬琰脸上得意一笑,“当然是师傅教的好,我的‘魂定术’已经将城主府四周都封定了,谁来,我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陈燮狡猾,他那些弓箭手都埋伏地地窖里,方才他一声号令,他们是从地下钻出来的。是我一时疏忽,没感应到。”
青鸢抿嘴笑,目光瞟了雪云鹤一眼,“七妹妹已经如此厉害了,青鸢佩服。”
“嘿嘿。”
“轰隆隆......”突然,‘蕴城’东西北三个方向猛地传来爆炸声,像是火药被引爆了。
“该死的李鸿灿,我们还没走呢!他就开始抢城了。”陈琬琰咬着牙咒骂一声。
雪云鹤嗖地升到半空中,随后摇摇头,“不是他,应该是宾国的白樱公主率兵而来。”
“啊!”陈琬琰一声惊叫,“宾国的白樱公主也来抢城了?那陈燮可真够倒楣的,一个李鸿灿就很难对付了,这下又来了闻名天下的战神白樱公主,那他真要抱头鼠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