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墨希玄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于视线之中后,景佑帝那原本强压着怒火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只见他猛然伸手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地朝地上砸去!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满地都是晶莹的碎片和四溢的酒水。与此同时,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口中咬牙切齿地怒喝道:“叶玄!”
一直候在一旁的叶玄闻声而动,他点了点头,已然知道景佑帝要让他做什么,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御史台的周大人——周青石从人群中缓缓走出。这位年逾花甲、胡须皆已花白的老者步履蹒跚,但神情却异常严肃庄重。他来到大殿中央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高呼道:“皇上,微臣有本启奏!”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景佑帝目光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跪地不起的老家伙。对于这周青石的套路,景佑帝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平日里,此人便最喜欢揪住他那个侄子不放,总是想尽办法找他的麻烦。如今看这情形,多半又是没啥好事儿。
祁承瑾心里也清楚,这个老匹夫估计又要参他折子了,能不能换个人薅羊毛啊。
景佑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愤怒地说道:“准奏!”只是,他那阴沉的脸色依然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
得到准许之后,周青石赶忙再次叩头谢恩,紧接着直起身子,义正言辞地开口说道:“回禀陛下,微臣此次要状告宁亲王。宁亲王身为皇室宗亲,不仅不知收敛,反而仗着圣上您的宠爱越发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其行事作风更是乖张狂妄,全然不顾及两国之间的友好邦交关系。”
“就在今日,宁亲王不与鸿胪寺的诸位大人商量,擅自甩开他们,带着李子良等在城门口公然向南临使臣发难,丝毫不留情面,直接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若非南临国的五殿下宽宏大量、不予计较,只怕此番又要引发两国之间的战事纷争啊!恳请陛下对此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说罢,周青石再次叩头伏地,静待皇帝发落。
祁承瑾心中暗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可真是太离谱了!好家伙,怎么这么能编排他。
此时,景佑帝将目光转向了祁承瑾所在的方向,并开口说道:“承瑾,你来说说看。”听到景佑帝的呼喊,祁承瑾连忙恭敬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然后微微躬身行礼后说道:“皇叔明鉴,今日之事,南临国的使臣们根本没有认为侄儿我有任何不当之处。然而,倒是这周大人突然跳出来,对侄儿百般挑剔指责。”
祁承瑾话音刚落,周青石立刻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哼,简直就是巧舌如簧、强词夺理!即便南临国的五皇子对此事并未在意,但也不能成为你行为无过错的理由!”
面对周青石的咄咄逼人,祁承瑾自然不会轻易示弱,他当即针锋相对地回击道:“周大人,您这般处处抬高他国皇子,却又极力贬低咱们本国的王爷,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不知您究竟是南临国人呢,还是我们北昭之人?”
被祁承瑾这么一质问,周青石顿时气得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见他伸出手指着祁承瑾,嘴里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这个黄口小儿,竟敢如此胡言乱语!”
“行了,都给朕退下去!”景佑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赶紧离开。
恰在此时,叶玄匆匆赶回,他神色着急,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正欲行礼参拜时,景佑帝大手一挥,直接说道:“罢了,起来说话。情况如何?速速道来。”
叶玄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皇上,奴才已命人将同心殿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里里外外皆未发现李家公子的踪迹。”
原本之前就跪着的那名太监听闻此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之色,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我明明把他……”然而,话刚说了一半,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极为严重的问题一般,猛地闭上了嘴巴,脸色变得煞白。
一旁的祁承瑾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冷哼一声,厉声道:“哼!明明什么?怎么就不敢继续往下说了?皇叔啊,如今这事儿已然真相大白了,摆明了就是有人蓄意陷害、故意栽赃。李将军常年在外戍边卫国,忠心耿耿,其家中唯一的独子竟遭此等不白之冤,被如此污蔑抹黑,这岂不是要令众多忠臣心寒呐!”
只见祁承瑾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因为没有其他声音,所以这声响的格外大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不仅景佑帝惊得身子一颤,就连坐在一旁的太后也止不住的眉头一蹙。
景佑帝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小子平日里最是怕疼不过,今儿个竟然这么硬气”
再看跪在地上的祁承瑾,此刻他的面庞犹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但实际上内心早已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翻腾不休。“哎哟喂!可真是疼死本王啦!演过了,用力过猛,也不知这膝盖究竟伤成啥样了。哼,等本王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定要给他来个套麻袋暴打一顿!”
众人听到祁承瑾所说之话后,一个个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李南北。李子良可是御国将军膝下唯一的爱子,之前都差点忘了,被这一提醒众人都晃过神来。
正当景佑帝欲张口说话之时,祁承恩突然一步跨出,拱手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宁亲王所言极是。咱们万不可令忠臣心寒!应该还李公子一个清白,但眼下李公子并不在这同心殿内,那么他现下究竟身在何处?不如就让他现身出来当面讲个明白吧!不能让李将军因为这事含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