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宝只觉浑身奇痒无比,像是无数只蚂蚁在他骨血间啃噬,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嘶吼声像是受伤的野兽,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嚣张跋扈。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赵天宝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他从未想过,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柳家少爷,如今竟有这般手段。
“我想怎么样?”
柳韫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的恨意,“赵天宝,十年前,你灭我满门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我,我……”
赵天宝想要辩解,可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他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露出森森白骨,可那股钻心的痒意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像是要将他逼疯一般。
柳韫之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只蝼蚁般漠然。
他缓缓蹲下身,凑到赵天宝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赵天宝惊恐地看着他,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韫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但他知道,那一定比死亡更加可怕……
远处,赵家的家丁们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自家老爷如此狼狈的模样,也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站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少爷,我们,我们要不要……”一个家丁壮着胆子问道,却被同伴一把捂住嘴巴。
“闭嘴!你想死别拉我们垫背!”
那同伴压低声音呵斥道:“你没看见少爷现在的样子吗?我们要是敢上前,怕是也要落得同样的下场!”
众人闻言,皆是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天宝在地上痛苦挣扎。
夜色渐深,山坡上的惨叫声却经久不息,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渗人……
而此时,柳韫之已经回到了城中。他并没有回客栈,而是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前。
他轻轻叩响院门,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啊?”
“是我。”柳韫之淡淡地答道。
那老者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将院门打开,将柳韫之迎了进去,“公子,您回来了?”
柳韫之微微颔首,走进院中。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老者关上院门,低声问道。
“一切顺利。”柳韫之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赵德海,已经死了。”
“死了?!”老者闻言,顿时一惊,“公子,您,您把他杀了?!”
“不错。”
柳韫之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害我柳家满门,我岂能让他轻易死去?”
“可是,可是……”老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柳韫之抬手打断。
“老管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柳韫之放下茶杯,目光深邃,“但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可是,赵家势力庞大,您杀了赵德海,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您的!”老管家担忧地说道。
“放心,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们,一个都逃不掉。”柳韫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管家看着眼前这个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少年,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那个善良温和的柳家少爷,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杀伐果断的复仇者。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赵家逼的……
“公子,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老管家问道。
“接下来……”
柳韫之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我要让整个赵家,为我柳家陪葬!”
老管家闻言,心中一凛,他知道,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在青州城掀起……
“赵家?哼,赵家算个屁!”柳韫之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当年要不是那帮狗官撑腰,就凭赵德海那老东西,也配动我柳家一根手指头?”
老管家一愣,随即面露难色:“公子说的是,可如今赵家在城中势力根深蒂固,连知府大人都要敬他三分,我们……”
“谁说我们要跟他们硬碰硬了?”
柳韫之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从袖中摸出一只小巧的瓷瓶,在老管家眼前晃了晃,“对付这种人渣,我有的是办法。”
老管家看着那只瓷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他可是亲眼见过这瓶子里东西的厉害,当年……
“行了,别愣着了,把这东西给翠娘和那老东西陪葬。”
柳韫之说着,将瓷瓶随手一抛,老管家手忙脚乱地接住,如获至宝般捧在手里。
“公子放心,老奴明白该怎么做。”
柳韫之摆摆手,不再多言,转身望向山下,目光深邃而冰冷。赵家,当年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山下,赵天宝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最终彻底消失,只剩下满地的家丁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他……他死了吗?”一个胆小的家丁颤声问道。
“闭嘴!”为首的家丁一巴掌扇在他头上,压低声音骂道:“你想死别拉上老子!”
众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说话,生怕惹祸上身。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少爷抬回去!”
为首的家丁低声呵斥道,自己却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地指挥着其他人。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壮着胆子,抬着赵天宝僵硬的尸体,跌跌撞撞地下了山。
“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报官?”一个家丁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首的家丁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报官?报什么官?你没看见那姓柳的,手里拿的可是毒药!咱们要是敢乱说话,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众人闻言,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再也不敢提报官的事,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夜幕降临,赵府上下灯火通明,却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赵德海的灵堂设在正厅,两具尸体并排摆放,白幡飘扬,气氛诡异而压抑。
赵天宝的房间里,大夫进进出出,却始终束手无策。赵夫人柳如烟守在床边,早已哭成了泪人。
“大夫,我儿究竟怎么样了?他怎么还不醒过来啊?”柳如烟抓住大夫的衣袖,声音嘶哑地问道。
大夫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夫人,恕老夫无能为力,少爷他……他似乎是中了某种奇毒,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药,怕是……”
「啪!」柳如烟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她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你是庸医吗?连个毒都解不了,我要你有何用!”
大夫吓得瑟瑟发抖,却也不敢反驳,只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够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赵家族长赵天雄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进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柳如烟看到赵天雄,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哭诉道:
“大伯,您可要为天宝做主啊!他,他被人下毒,眼看就不行了……”
赵天雄脸色铁青,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是谁这么大胆,敢对我赵家人下手!”
柳如烟哭哭啼啼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她隐瞒了赵天宝带人去追杀柳韫之的事实,只说是柳韫之回来寻仇,对赵天宝下了毒手。
“岂有此理!”
赵天雄听完,顿时勃然大怒,猛地一掌拍在桌上,“这个柳韫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如此猖狂!来人,传我命令,立刻派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家丁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惊恐地喊道:“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赵天雄怒斥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家丁脸色惨白,指着门外,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爷……棺,棺材……动了……”
那家丁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哆哆嗦嗦地说道:
“回……回老爷的话,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那……那棺材明明已经盖好了,可是……可是在下葬的时候,突然就……就自己动了起来!小的们害怕,就……就赶紧跑了回来…”
赵天雄一听这话,气得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怒吼道:“废物!一群废物!连个死人都看不住!”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啊!”
管家见状,连忙上前劝慰道:“老爷,这……这事儿也太蹊跷了,会不会是……”
“是什么是!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天雄怒气冲冲地打断了管家的话,“这分明就是诈尸!一定是那柳家小子搞的鬼!”
“老爷,这……这怎么可能呢?”
管家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说道:“柳家小子早就被我们赶尽杀绝了,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做到这种事?”
“哼!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赵天雄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柳家小子诡计多端,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现在看来,我们还是太轻敌了!”
管家闻言,心中一凛,问道:“那老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赵天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说道:“去!给我请城里最有名的道士来!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诈尸这回事!”
管家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去请道士了。
此时此刻,柳府地下的密室里,柳韫之正盘膝而坐,在他面前,摆放着一具栩栩如生的尸体,正是赵德海。
“赵德海,你没想到吧,你死了之后,我还要让你再死一次。”柳韫之看着眼前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你以为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吗?我告诉你,这只是个开始!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家族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灭亡的!”
柳韫之站起身,走到密室中央,那里摆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插着三根香,香烟袅袅,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柳韫之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香炉里的香突然燃烧起来,发出耀眼的红光。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起!”
随着柳韫之一声低喝,密室的地面突然裂开,一具黑色的棺材缓缓升了起来……
那家丁瘫坐在地上,裤裆处洇出一片可疑的水渍,脸色惨白,活像见了鬼似的。他哆哆嗦嗦地指着门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废物!说!到底怎么回事!”赵天雄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茶水四溅,吓得周围的家丁丫鬟们纷纷跪地,大气也不敢出。
“就…就…动了!自己动了起来啊!”那家丁都快被吓哭了,语无伦次地喊道,“还…还有声音!棺材里面…有声音…”
“放屁!”赵天雄一把将那家丁扔在地上,怒斥道:“死如灯灭,怎么可能还会动!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吗?!”
一旁的管家见状,连忙上前劝道: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或许…或许是那几个家丁看错了也说不定…”
“看错了?这么多双眼睛都看错了?!”赵天雄怒不可遏,指着那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家丁,咆哮道:“我看你们是活腻了,竟敢拿这种事情来戏弄我!”
“老爷饶命啊!小的们不敢啊!”那几个家丁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求饶。
赵天雄怒火中烧,正欲发作,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管家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赵天雄,关切地问道。
赵天雄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冷声说道:“去!给我请城里最有名的道士来!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诈尸这回事!”
管家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去请道士了。
而此时此刻,在城外一座破败的义庄里,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正盘腿坐在一具棺材前,手里握着一柄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