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居住的府邸。
一阵哭哭啼啼声传来。
卫凤坐在椅子上用手绢抹眼泪。
“你都知道那家奴与我有仇，你还要让他来我们家里吃饭，这是要气死我不成？”
县丞卫高哪里还有人前的威严，弯着身子哄着卫凤。
卫凤捂着耳朵不听。
县丞说道：“好好好，我让他滚回去行了吧？”
出了门，就让人告诉韩厉去偏院等着。
“这孩子打小惯坏了，现在再教也不好教啊。”
卫高跟着底下人说道。
底下人纷纷说：“不怪您，您早时候不在家中，小姐没人教好，怪不得您。”
卫高没有推脱，又说了几句反省的话。
很快，韩厉就到了偏院见到了县丞卫高。
卫高须发皆白，但精气神看上去不错，应该是平时注重疗养。
闲聊了一阵，卫高询问韩厉，可有什么愿望？
韩厉回道：“没什么愿望，就是想有几块地，有点闲钱花就好。”
“哈哈，小兄弟可真是实在。”卫高大笑一声，说道：“我做主给你匀出百亩良田，你看如何？”
韩厉顿时有些心动了，不过，他此时有些明白卫高的用意，这是想招揽自己。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要是自己拿了对方的好处，到时候恐怕就身不由己了。
至于白吃，韩厉只是想了一下，就否定了。
县丞和自己还没走到那种地步，自己这么做，相当于默认接受对方好意，要是到时候对方让自己做什么事，自己不去做，那就是直接将彼此间的关系推到冰点。
买卖不成仁义在。
韩厉也不想平白招惹事端。
“多谢大人好意，能不能让我好好想想？”
县丞显得有些意外，他查过韩厉的来历，知道韩厉不过是莫家的一个家奴，并且对田地还是有一定的热衷的。
自己抛出这么大的诱惑，以及各种无形的好处，居然忍住了。
有点门道！
“你可想好了，我卫高在这广南县也是有几分名气的，你要是收下，便算是我卫高的门徒，以后拿官寻缺，乃至于更进一步的举人考，都有极大的好处。”
县丞耐心十足地说道，看了韩厉一眼，“我看你虽有功夫在身，但连秀才考要考箭术都不知道，应该是没正经的师承吧？”
“大人说的是。”韩厉没想着隐瞒，别人都看穿了，自己再否认，那就是拿对方当傻子了。
“要是你愿意，这广南县叫得上名头的，我都能让你去拜师，甚至城内唯一的一位老举人，我都能说得上话。”
韩厉更心动了。
据他了解，能拿到举人功名的，起码都是一流中的顶尖高手，对武功有着异常独到的理解。
要是有这样的人物教授自己武功，肯定比现在要强许多。
只是，韩厉想起了老爹的训导。
别人给你会想着加倍从你身上赚回来。
韩厉不想惹这种麻烦。
“大人，这事太过重要，让我再好好想想。”韩厉决定用拖字诀拖上一拖。
直接拒绝，县丞脸上怕是不好看。
“好吧！这些话，在我这里一直有效，我可是很欣赏你这样的人才的。”卫高一脸失望的表情，让韩厉差点就忍不住应了下来。
“没什么事的话，韩厉就走了。”韩厉说道。
不知道为何，与眼前的县丞谈话，让他有些紧张。
屁股底下都有些坐蜡。
“嗯，去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就过来找我，我沏茶待你。”
韩厉连忙道：“一定一定。”
看着韩厉远去，卫高脸上和善的面容陡然变得平淡起来。
“大人，要不要——”
府上的管家走了过来，做了一个割喉咙的手势。
卫高摇了摇头，训斥道：“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我们站在这个位置，老是这么做如何让底下人信服？”
管家连忙低头认错。
卫高叹了口气，说道：“好不容易来一个没什么背景的，还是多想想怎么将他拉过来才是。”
“知道了，老爷。”
忽然，一个下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老爷，小姐知道了你在这里，要过来了。”
话音刚落，卫凤的哭哭啼啼声就传了过来，不一会，她就跑到了卫高跟前撒泼打滚。
卫高安抚了好一会，见还是没法子，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好了。
“好了，给我停下来。杀杀杀，说得容易，那小子实力不俗，连王奇才也不是对手，你要丢进去多少人命才肯善罢甘休？”
卫凤还想哭，卫高已经呵斥道：“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让你这么有恃无恐！来人，把小姐关起来，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几天。”
卫凤愣了一下，却没想着认错，而是看着韩厉离开的方向眼神怨毒。
······
韩厉走在路上，心中想着刚才的事，觉得这县城的人真的要比莫家的复杂许多。
他在老爷莫万身上都没这么紧张过。
要知道，自己现在可不是以往那个小家奴了，而是一个能力压一个县城天才的人。
心态早就和以往不同，但即便如此，依旧在卫高身上有这种强烈的压迫感。
“还不如回山里种药。”韩厉脑瓜子灵活了许多，不意味着他就喜欢和这些人纠缠，心中更加倾向于回山种药的想法。
唯一阻碍他的是，这县城里的花花世界。
韩厉脚步放慢了下来，看向不远处。
一座酒楼里，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几个衣着单薄的姑娘依靠在红漆木栏上，对着他抛媚眼。
那眼睛像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他浑身酥麻。
那皮肤，隐藏在薄薄的轻纱之下，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韩厉脑海中浮现过庆安镇富户街见到的一些姑娘，和这些比起来，都显得有点平庸了。
外貌倒也还好，就是这打扮，这姿态和表情，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跟着老爹到镇上，在一个猪肉摊前，看到那白花花的猪肥肉。
脚下生根了一样，完全迈不动步子。
“让开让开！”
一道怒喝声炸响，韩厉才回过神来。
一辆马车缓缓从前方驶来，红木花窗边上，挂着两串小铃铛。
随着马车的颠簸，小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正好能将车轮子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响掩盖下去。
使得人看到马车驶来不仅没觉得吵闹，反而有几分雀跃和欢喜。
韩厉连忙让开身子。
马夫张嘴就要骂，不过似顾忌什么，连忙闭上嘴巴，只是瞪了韩厉一眼，驱车驶过。
“咦？这东西居然在这！”忽然间，韩厉似乎听到了马车里头有一道女人的轻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