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家支线剧情,不喜欢的可以直接跳过
小夭见蓝枚始终不愿说,也不愿意多费唇舌。
她站起身,指尖灵力闪动,屋里的侍女一个个瘫倒在地,不省人事。蓝枚正自惊慌,小夭又是一剂毒药,蓝枚瘫软在矮榻上,动弹不得。
“你,你做什么?”蓝枚害怕,却动不了,刚想呼喊,被小夭掏出一块帕子塞在嘴里。小夭走出门,见如意仍立在廊下,抬手又是一把毒粉,如意浑身瘫软,晕了过去。小夭扶着她靠在墙边。
小夭走回屋子,蓝枚还在挣扎。小夭没什么表情,抬手拿出那枚海贝,挥手打开,捏碎了那枚空了的小贝壳。
呼吸之间,一阵风雪凝成一个玉一样的人。
防风邶见小夭好好的站在面前,松了一口气。
小夭抱歉地笑,“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只是大嫂不肯告诉我,我没办法,只能来硬的。你能不能用妖瞳问问她意映在哪,她肯定知道。”
邶摸了摸小夭的发顶,笑着说,“很好,如今有事知道喊我帮忙了。”
“那就有劳夫君了。”
防风邶一步走到蓝枚跟前,一双红宝石般的妖瞳盯着蓝枚的双眼,蓝枚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邶拿出她嘴里的帕子丢在地上。
九头妖低沉的嗓音响起,摄人心魂,“告诉我,意映在哪?”
蓝枚呆呆地说,“在后山,祭坛,密道。”
妖力撤回,蓝枚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防风邶的手从她头上掠过,抹去了她的记忆。也抹去了廊下如意的记忆。回头去看小夭时,却见她面色惨白,泪流满面。
“你最想和谁相伴一生?”
小夭脑海里一片空白,唯有这句话一遍遍回响,头疼得像要裂开。
邶一步冲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小夭,是我不好。”
小夭用了全部灵力压制情蛊,这才没让邶发觉她的心痛,邶厚实温暖的怀抱让她一下子泄了气,灵力松懈,强烈的心痛让防风邶笔直的脊背都佝偻了一下。
邶抚上小夭的背心,给她输灵力,护住她的心脉。“小夭,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
小夭慢慢从痛苦的回忆中挣扎出来,因为剧痛手脚无力,拳头软软地砸在防风邶的背上,“你,你,九头妖,我只想和你相伴一生。”
邶吻上小夭的唇,吻她的脖颈,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我都知道,小夭,我爱你。”
小夭的心漏了一拍。一下子停住了所有动作,望着邶的眼睛。她第一次亲耳听到九头妖说爱她,巨大的喜悦淹没了她。她的声音又柔软又委屈,脸上还挂着泪珠,“你怎么不早点说?”
“都是我不好,种下情蛊便该对你说的。”
“害我猜了那么多年。”
邶抱住小夭,她的头贴着他的胸膛。邶仰起头,为自己庆幸,为小夭和那个相柳难过。
彻骨相思无药可医,只有滔天的爱意可解。
小夭在他衣襟上抹干了眼泪,推开他,挤出一个笑容,“我不难过了,我们去找意映吧。”
邶点头,化身一阵风雪,转眼到了青丘后山。
高高的祭坛上,挂着涂山家的旗幡,在风中飞扬。
小夭厌恶地看着这座巍然耸立的祭坛,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在这里被献祭,多少血肉精气被吸干,才成就了涂山家如今的家业。
邶牵着小夭在祭坛周围看了一会儿,拉着她走上祭坛,“你看。”
小夭低头,却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能看见祭坛上一块块汉白玉铺就的台基。
邶抬手,灵力所化的水雾倾泻而下,小夭脚下显出一片青绿色的光亮,遍布整个祭坛,闪烁着繁复的符文咒语,缓缓的旋转着。水雾消散,阵法也随之消失不见。
邶眉头微皱,“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密道入口的法阵。”
“这阵能解吗?”
邶点点头,拉着小夭下了祭坛,用灵力护住了她。自己转身走上祭坛的台阶。
“邶,你做什么?”
邶没有回头,“这阵是万年前所布,精妙无比,要破解需耗时间。”
“你要强行破阵?”
“是。”
高高的祭坛上,小夭看见邶笑着朝她点头。小夭握紧拳头,她担心防风邶,却也知道,邶很看重意映这个妹妹。虽没有血缘关系,可意映到底叫了他四百多年二哥,意映出事,他不能不急。小夭默默站在台下,看着邶站在高高的祭坛上,那种感觉,就像邶要献祭自己。小夭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心痛,以邶的灵力,五神山的结界都可以破,涂山家一个小小的阵法,难不倒他。
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她在邶身边,他若受了伤,她可以救他。
天马飞来,停在半空。邶纵身一跃,跳上天马,手挽黑色大弓,羽箭箭簇上,灵力闪动。灵力越聚越多,整支箭都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邶弯弓如满月,瞄准阵眼,整张弓上萦绕着荧白淡蓝的灵力,祭坛上下起了大雨。箭簇上的灵力汇成汪洋,随着一声巨响,离弦的箭矢化成一条巨大的水龙,向法阵咆哮而下。
水龙接触法阵的瞬间,一阵刺目的青光从法阵上迸射出来,刺的小夭睁不开眼,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光亮。
她不放心,立刻放下手臂,眯着眼向上看,只见巨龙在阵中咆哮盘旋,阵眼上,一只九尾白狐的虚影正与巨龙厮打。天马上,防风邶屏息凝神,用灵力驱策巨龙对抗九尾狐。
巨龙追逐着狐狸,很快,张着大口的巨龙撕掉了九尾狐的三条尾巴。白狐的气势弱了许多,不断后退,闪躲,随着几声怒吼,九尾狐的尾巴又被咬断了三条,残缺不全的狐狸虚影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抬不起头。巨龙乘胜追击,一口咬断了狐狸的脖子。
随着狐狸的一声低鸣,虚影消失不见,法阵中心喷出脓血,染红了整个祭坛,洁白的祭坛上鲜血汩汩流下。鲜血迸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洞,从上向下看,可以看见曲折盘旋的台阶通往幽深的地底。
随着邶手掌翻动,巨龙腾空而起,回到邶的手中,化成荧白灵力,消失不见。
涂山家的旗幡歪歪斜斜,摇摇欲坠。
小夭不顾祭坛上散着恶臭的鲜血,跑上高台。邶从天马上跃下,一把抱住小夭,汉白玉地面湿滑黏腻,邶耗费了灵力,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小夭心念微动,用了清洁术法,清理了身下和周围的脓血,扶着邶坐在地上。
邶的脸色苍白,小夭皱起眉,一手抱住邶,一手扯开衣领,“邶,快点吸血。”
防风邶摇摇头,在她颈上吻了一下,“没事,缓一会就行。”
小夭掏出几瓶毒药,“那你吃这个,耗了这么多灵力,总要补一补。”
邶笑着接过药瓶,仰头倒进嘴里。
小夭没想到涂山家的法阵竟这样厉害,邶耗了这许多灵力才打破法阵。
小夭再次扯开衣领,“邶,你还是吸点血吧。”
邶为她拢好衣襟,笑问道,“你给涂山璟下了什么毒?”
“就是那个流血不止的,我猜这会儿,涂山家的人正忙着给二公子止血,所以没人有空找我们的麻烦。”
邶笑起来,“夫人果然聪慧。”
半个时辰前,涂山家的偏厅里,胡珍正在熬药,静夜拿着帕子给涂山璟擦去面上的血。一个时辰前,涂山璟的鼻子开始流血不止,血量很少,但就是止不住。胡珍用了各种止血的药粉,汤药丸药都没能止住。此时,涂山璟的脸上身上开始出现细密的红点。胡珍看得出,那些都是很小的出血点。但胡珍又试了很多种办法,却丝毫不见效果。
涂山璟惨淡地笑,“没用的,我中毒了。”
胡珍大惊,“公子,可知是什么毒?这毒甚是诡异,我竟不知该如何解。”
涂山璟无力地垂着头,“她的毒,只有她能解。”
“谁?”静夜忙问,“是高辛王姬吗?”
涂山璟点头。
“我去求她,求她救救公子。”
“没用的,如今她看都不想看我,我屡次害防风邶,她已经恨毒了我。”
静夜流下眼泪,“那怎么办?公子,难道就只能看着你这样血流不止吗?”
“她想见意映。”
“意映小姐,可她不是被…”
“是,我只能去求奶奶放过意映,小夭才可能给我解药。”
静夜转身就要出去,“我去请太夫人。”
“回来!”涂山璟叫住她,“我亲自去求她。”
太夫人房中,涂山璟跪在地上,鼻子里堵着棉花,此时已经快被血浸透。
“奶奶,求你放了意映。”
“璟,快起来。”太夫人看见璟鼻子里的棉花渐渐变红,满脸的红点,焦急起来,“璟,你这是怎么了?胡珍,璟怎么了?”
“回太夫人,公子中了毒。”
太夫人大惊,“啊!中毒?何人所下?什么人敢给你下毒?”
“奶奶,求你放了意映,下毒之人是为了救出意映,你若放了她,她自会给我解毒。”
“不行!”太夫人举起手杖重重地砸在地上,“如今篌被你放逐,下落不明,你又…,我老了,没几年时间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抱上重孙子,涂山家有后,我才能闭眼。意映既与你定了亲,必须要尽快生出子嗣。”
“可是奶奶,你也看见了,意映她宁死不从,还打伤了狐妖,这么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太夫人眼神狠厉,“出人命也不要紧,咱们家有的是续命的法子,只要能得到九尾狐的精血,生下子嗣,哪怕他们防风家找上门来,我也不怕。”
“可是奶奶,孙子可能坚持不了那么久了。”涂山璟说着就要昏倒。
“胡珍,快给璟拿些补血的药,他必须坚持。”
“是。”胡珍应了退出去。
静夜扶起涂山璟,掐着璟的人中,大声呼喊他的名字。涂山璟终于悠悠醒转,又勉强跪在地上,“奶奶,你为了孙儿,求你放了意映。”
“璟,不是奶奶不心疼你,只是如今,你在子嗣上已经没有指望,你们兄弟不和,我也管不了,我若是死了,让我如何放心把涂山家交到你手上?”
正在此时,有侍女跑进来,说蓝枚房里的侍女全部晕倒在地,蓝枚也在房中昏迷不醒。太夫人正惊讶间,又有侍女来报,有人冲破了后山祭坛的法阵,向祭坛深处而去,请示太夫人是否派人去追。
太夫人拄着杖从榻上站起来,“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想断送了我涂山家万年家业不成?”
防风邶和小夭这边,邶休息了一会儿,脸颊上恢复了些血色,便带着小夭沿着台阶向祭坛深处走去。
祭坛之下,幽暗冰冷。邶温暖的大手牵着小夭。黑暗中,他驱动灵力,终年不见天日的地底下起了雪。一片片雪花像闪烁的星星,漂浮在空中,照亮了整个地底。
小夭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一片空地跟上面的祭坛大小相当,有几条狭窄的小路通向不同方向。
邶收了雪花,手上灵力涌动,如一盏明灯。邶指着一条小路的方向,“在那边。”
小夭凝神细听,似有女子叫喊,和妖兽低吼之声。
邶拉着小夭快步向前,声音越来越大,引导他们走到一扇黝黑的铁门之前。
邶毫不犹豫,拿出弯刀砍断门上的锁链。
门打开,小夭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角落里一个女子头发散乱,衣衫破烂,手上握着一张大弓,弓弦已断,一半垂在地上。地上有斑斑血迹,女子的对面,是一只还未化形的九尾狐妖,身上插着两根折断的箭杆,两个血洞还在冒血,染红了身上的白毛。
因为防风邶破门的巨大声响,双方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意映!”
“意映!”
防风邶和小夭同时呼唤,小夭跑上去抱住她,防风邶挡在她们身前,挡住了九尾狐妖。
“二哥!小夭!是你们?”
“是,我们来救你了。”
防风邶手上握着大弓,直指九尾狐妖,侧头问道,“意映,怎么回事?”
见到亲人,意映原本紧绷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整个人瘫软在地,手上的弓当啷一声落地,“二哥,小夭,”意映的声音颤抖,艰涩,“太夫人,让我与那妖怪…交合。”
“啊!”小夭大怒,轻轻抱住意映安慰她,口中大骂,“我就知道他们涂山家龌龊,没想到竟能干出这种事,一家子魑魅魍魉,真不是人!”
咒骂间,那九尾狐妖也反应过来,作势就要扑向防风邶,邶丝毫没有迟疑,箭上注入灵力,一箭射穿狐妖心脏,狐妖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倒地不起,抽搐了几下,死了。
小夭想扶起意映,意映摇头,掀开破烂的衣裙,腿上全是血洞,鲜血淋漓,显然是被狐妖撕咬,一处伤口很深,血肉模糊,可见白骨,“我的腿断了,你们不来,今天就要被它奸污。幸亏…”说着,意映已经泣不成声。
邶皱着眉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意映,心下不忍。
“实在可恶。”小夭抱了抱意映安慰她,嘴上咒骂涂山家上上下下,手里拿出布条夹板,给意映固定好断腿,清理了身上的伤。“邶,你带衣服了吗?给意映换套衣服吧。”
防风邶背过身,抬手给意映换了套衣裙。
“邶,意映走不了,你背着她吧。”
邶点头,走到意映跟前,抱着她站起来,把她背在背上,小夭随着他们一起沿着台阶返回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