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顾翦之和余师爷那一队,带着一百名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东山顶上的龙王庙。
守卫的十二名私兵起先还想反抗,结果看到顾翦之身后浩浩荡荡百来人,立刻就缴械投降。
制服守卫私兵后,众将士在余师爷的指挥下,将龙王庙拆了。
这拆庙可是个大工程,还好余师爷有先见之明,来之前就让骑兵们带上铁锤和铁锹这种大家伙。
众人本想一把火将庙烧了,被顾翦之拦下,他要留证据,可不能烧了。
于是士兵们撸起袖子,在余师爷的带领下,巧妙地将龙王庙拆开。
天已大亮。
庙顶已被放倒,众将士合力将柱子和柱顶石移开,又撬开台基。
从台基底下,对应每一个柱子的位置下面,分别挖出了一具少女尸体,不多不少,一共十四具。
尸体都有不同程度的腐坏,有几个人还当场吐了。
顾翦之命士兵们将尸体全部用裹尸布包好,运送到瑜县的县衙。
而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几十个看热闹的百姓。
士兵们将百姓们往两边拨开,将尸体整齐地运进衙门,排放在县衙的大院子里。
「这些都是失踪少女?」
「可不是嘛!」
「哎呀,快去叫老聂,他姑娘指不定在里面!」
「快快快,去把老李,老张都叫来!」
......
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将这事儿传开,没多久,衙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甚至珞县和琅县的人也来了。
顾翦之下令将王县令等人从牢房押到正堂。
两排士兵代替衙役,站在正堂两旁敲着水火棍:「威!武!」
在雄厚的威武声中,被押上来的王县令和王主簿止不住的发抖,跪在正堂等顾大人发落。
其余衙役也被陆陆续续押进正堂跪下。
顾翦之注意到,那两个江湖衙役没在,转头正要询问程浅。
程浅上前小声解释:「大人,跑了两个衙役,姜姑娘率兵去追了。」
顾翦之点头,有小香在肯定没问题。
余师爷坐在副案桌旁,也准备好了笔和纸,开始随堂记录。
这时,江二带着一队士兵押着二十来人进正堂前回禀:「大人,王氏族人里能做主的都已经都带来了。其他人留在府里,由项将军派兵守着,等大人一一审问。」
这么多条人命,而且又养了这么多私兵,王氏族人里有没有同案犯,只有审过才知道。
顾翦之点点头,让他们先在正堂外候着,一会儿传唤的时候再带进来。
见到平日里嚣张的王氏族人耷拉着脑袋站在县衙大院里,门口看热闹的瑜县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王家也有今天!」
「活该!」
「呸!」
那站在离门口近的几个王氏宗族的老者,听到百姓的议论,内心十分屈辱,他们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鸟气。
正想转身与百姓理论,被看守的兵士喝斥道:「看什么看?转回去!」
几个老者不敢开腔,只能转身,继续面向正堂方向耷拉着头。
王家人都到齐了,顾翦之却迟迟没有升堂。
门口的百姓正在纳闷主审大人怎么不开始审案,只见身后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率领一小队士兵,将两个逃跑的衙役押了进来。
姜贞进正堂回禀道:「大人,这二人在逃往溢州的途中被我们发现的。」
她根据衙门口到县门并排的四个慌乱的男子脚印,推断出男子的身高和体型,与两位江湖衙役吻合。
又根据脚印,锁定逃跑方向,快马追上了步行逃走的二人。
姜贞徒手制服二人后,士兵们终于赶到,便将二人五花大绑,一路押回衙门。
所有人都到齐了,惊堂木一拍,顾翦之开始审案。
首先是王县令,顾翦之问失踪少女相关的问题,刚开始他还一律否定。
直到十四具尸体,一一被抬到王县令面前,打开裹尸布,看到十四具已腐烂的尸体,王县令这才两腿发软,低头认罪。
公堂之上,顾翦之严正地问道:「王县令,本官再问你一次,你为何要杀害这十四名女子?」
王县令闭而不言。
随即,顾翦之命士兵们将刑具抬上来:「来人,上老虎凳!」
王县令差点吓死,他一直养尊处优,哪能吃这种苦头?还没有上刑,便全都招了。
原来,前朝几十年的持续战乱,王家界的王家子孙只剩瑜县的王瑜这一支,王县令是王瑜的嫡长孙。
两年前王家的族长王瑜,提出要重修龙王庙。
龙王庙的修葺,按祖上的规矩,需要在龙王庙的柱子下打生桩。
所以王县令便招兵买马,成立了一支私兵队伍,按照祖训的提示,在雨天掳走少女,活埋在柱顶石下。
「这事是我自己一人策划动手的,不关族人的事。」王县令狡辩道。
他还算是有些孝道在,决定将所有罪都顶下来,好让族人脱罪;
可是,杀十四人、修龙王庙这么大的事,哪里是他一个人能办成的?就说那被杀害的少女也不是王县令这小身板一个人能驮到东山的。
「啪!」
惊堂木再次响起,顾翦之警告道:「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不从实招来,本官这就禀明圣上,诛你九族!」
这样的威胁很有效,王县令不说,主薄和王姓的衙役可不会憋着。
大家都怕死,他们又没有参与杀人,可不想被诛九族。
很快,顾翦之就审出,王县令和其祖父、父亲是主谋,其他亲戚和私兵是帮凶。
在院中被押的王家族人和私兵也一一上正堂接受审问,所有人都认了罪。
王县令和其父亲、祖父,除了谋划杀害十四位少女,还滥用职权、任人唯亲、擅自养私兵,证据确凿。
其中还涉及吏部的官员腐败,余师爷将王县令买官的证词写好,王县令也认了罪,画了押。
顾翦之根据大盛的法律,对所有罪犯一一进行定罪量刑,随后命士兵将他们通通押入大牢。
主谋和主要帮凶数罪并罚,秋后问斩,其他人发配到边疆做苦力。
王县令他们的罪还没有达到抄家的级别,所以家中妇孺并不受牵连。
少女失踪案总算破案了!
消息传得很快,胡县令得知顾翦之这么快就破案,佩服得五体投地:「顾大人真乃神人啊!」
忙活了大半日,县衙被民众围得水泄不通。
瑜县、珞县和琅县的受害者家属也都匆匆赶来认领尸体。
十四具尸体分别用布裹好放在衙门的院子里,尸体均已腐烂,有的几乎成白骨了,只能从头发上残留的首饰才能辨认。
看着自家听话又懂事的闺女惨死,受害者父母哭天喊地、撕心裂肺,场面相当凄惨。
等家属领完尸体,顾翦之按规矩先接管瑜县县衙,直到吏部指派的新县令到瑜县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