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舒见诡异的气息消失了,便收回剑罩,见坐下的椅子也毁了,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牧屿,转头去到了周成和文烁旁边。
二人忙让出位置,一个挪椅子一个端茶,两人的动作中无不透露出对强者的羡慕,尤其是文烁,眼中的向往都要溢出来了。
……
刚刚这一连串的反击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对牧晨雪来说,她只是发动了天魅,眼前的男子却在瞬息之间破解了她的灵印,不仅破解,还彻底搅碎了那两朵桃花。
她连阻止都根本来不及,只能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眼睛受到重创。
霎时间,她的双眼被血色浸染,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即便她极力忍耐,仍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啊啊!”
她暂时无法视物了。
眼前一片漆黑,她有些后悔今天对这个男人出手了。
若牧清澜闯过后院的杀阵,来到堂前,她怎么可以以这样狼狈的模样去见她!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无论是修为还是灵器,甚至她整个人的着装都是精心收拾好的,她打定主意要十分风光的再见牧清澜。
她就是要她看她现在过得很好,用她的灵根,过得比她还好!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不用说也不用看,她也知道一片黑暗之外,众人在以什么样的目光打量她。
那是她无法接受的目光,目光如刀,她的尊严仿佛在被切割。
她越想越慌乱,越想越难堪,整个人在地上扭动起来。
就在这时,牧屿来到了她身边,支撑住了她。
牧屿关切而温柔的话语回荡在她耳边。
“雪儿,别怕!爹这就带你去疗伤!”
牧晨雪十分崩溃,边哭边叫:“爹!呜呜呜!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牧屿见状心揪成了一团,连忙拖着牧晨雪离开了前厅。
他们牧家以治愈和感知出名,无论是治疗有形之伤还是无形之伤,他们都有的是药。
临走前,他目光中满是暴戾和杀气的,看了一眼凌舒。
他的意思很明显。
若有机会,他一定会亲手把这个天赋惊人的剑修弄死!
主家的离开,剩下的这些客人面面相觑,一时也安静下来。
三位家主此时难掩心惊。
他们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偏向角落里的凌舒。
此人的境界修为虽然跟他们还有差距,但他的剑气实在是太纯净了,仿佛是幽谷深涧中洗涤过千年万年的灵泉,未曾沾染丝毫尘埃,根本没有一丝污垢,清澈得近乎神圣。
如此极致清澈的剑气,其中蕴含的是专一的力量,这样的剑,便是他们三人都不敢硬扛。
到他们这个境界自然清楚,想要破灵成道,灵体的纯净无暇是不可或缺的基石,这个少年筑基如此深厚,其未来的潜力不可估量。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人物,能为他布局铺路至此?
可惜元家的两位剑修不在,不然真想看看,阵宗培养出来的剑修和剑宗宗主的弟子,谁高谁低。
……
众人的议论中心已不再是后院的牧清澜,而凌舒坐在角落里面对这些如芒刺背的目光,他看似平静,心中却有些紧张。
不只是紧张于被众人的视线锁定,更是因为后院中激荡不断的杀阵。
那道杀阵的攻击,已经很久没有停下来过了。
清澜这位妹妹他已经领教过了,实力一般,但手里那把剑如果真的出鞘,他没有把握。
令他感到有些疑惑的是,那把剑品阶如此之高,在他的剑罩伤到牧晨雪时,那把剑居然没有一丝护主之意。
这是为何?
他想不通,便没有再想下去,而是专心把意识集中在后院的战斗中。
他挑的这个位置是最边缘的位置,一旦那边出事,他便可以第一时间赶过去出手相救。
而这也是他刻意损毁桌椅的原因。
后院中,早已不复初见时的宁静祥和,俨然成了一片五行灵力激荡的修罗场。
自那五行杀阵二度觉醒,就没有再停歇过,数十道灵物几个一组,攻势连绵不绝,一环扣一环,将清澜牢牢锁于这无尽的风暴中心,几乎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可在两轮攻势的空隙中,清澜也没闲着。
一百多颗灵草种子被她催化,经过草木皆兵这道灵术的加持,纷纷蜕变,已全部化成了士兵,守在她身边。
加之在道光宝阁白嫖的傀儡术,以及青霄老祖对她看似嫌弃实则指点的教诲,这些士兵不仅完全有了人形,还能自主地发动一些简单攻击。
虽然不够强,但也足够应对那些土系和水系的灵物侵扰,为她分担了不少压力。
而她则是和金、火、木三系的灵物打了起来。
原本空旷的后院此时显得十分拥挤,那些士兵没有什么高深的战斗技巧,好在它们几乎能免疫水土二系的攻击,于是便三五成群,无畏泥泞与洪流,死死地缠着那些家伙。
清澜手中的鞭子四处纷飞,但……她在收力,这个阵法她已经全部洞悉,按理说不会打得这么艰难吃力,但她似乎在顾忌什么。
至于她房间中那道白色的剑意,早就被她缠成一团,灵气尽锁,扔到一边了。
那块石头看上去坑坑洼洼的,上面有无数道不属于它的痕迹,那是剑痕。
这大约是一块磨剑石。
剑宗自以为是,拿来克制魂力的宝贝,现在是她的了。
可是按理说,没有了对魂力的压制,清澜打起来应该会轻松许多,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僵持在这里。
……
在清澜和牧家战斗的时候,东域的青冥峰和南域的灵月小筑,两个地方的人也在无声地对峙着。
元升默和荼蘼身前都有一个棋盘。
两道棋盘,尚未落子。
元升默棋盘的对面,是绛雪峰的那片深渊,他的手指轻轻地敲打在冰寒的岩壁上,发出的声响宛如剑吟一般,那块沉寂千年的岩石仿佛不堪其重,随着节拍一点一点裂开。
公羊修知道这一战代表什么,跪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
元升默的目光穿越了漫天飞舞的雪花,他的面色漠然,声音比风雪还要冰冷几分,“若是连这道五灵之阵都闯不过去,那她连让我落子的资格都没有。”
另一边,荼蘼身前的棋盘,对面坐着的,是一道蔚蓝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