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李红民想,给黄春晓培训一下也不是不行,可是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呀!白天要工作,时不时还要跑到县里面去开会,要培训就只能是周末或者工作日晚上。
黄春晓看出了李红民的难处,大大咧咧道:“师兄,我不耽搁你多少时间的,我就每天晚上来学个一两个小时就行。”
黄春晓继续道:“农业服务中心这个岗位,我再适合不过了,我是本科生,又是学农的,而且还是青山镇的人,我考上的话,是最能踏踏实实工作的,你就当是为青山镇选聘优秀干部吧!呵…”
“好吧!”李红民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撇开校友情谊不说,她若是考上的话,确实是能够全身心投入工作的。
——
今天是县领导接访日,要安排一名县领导到县信访局,帮前来上访的群众协调解决问题。
今天恰好轮到龚涛。龚涛没干过这种工作,但以前市领导接访的时候,他跟着去过,有一定了解。
县领导接访,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目的是引导大家重视信访工作,帮助群众解决实际问题。所以,信访对象通常都是县信访局的人提前安排好的,反映的问题都是一些不痛不痒,协调得差不多的问题。
县领导到了之后再推波助澜一把,就能把问题解决的路径敲定下来,这样就能体现领导信访的成绩。
龚涛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县领导接访室,县信访局和县有关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也来了。《紫丘报》和紫丘电视台的记者也跟着来,架起了摄像机,准备对接访的情况进行报道。
坐了几分钟,信访局安排的上访人员就来了。
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
龚涛想展示自己爱民的一面,微笑着热情地和对方握手之后,在办公桌的两侧坐下。
妇女还没说话,就先哭了起来。
妇女介绍,她叫王金花,以前是县里面复烤厂的技术工人,后来厂子效益不好,被迫改制,大批工人因此下岗,她就是其中之一。
下岗七八年一直没有实现再就业,生活艰难,希望县里面将自己纳入城市居民低保,或者给她重新介绍一份工作。
龚涛一听,觉得这不是小事一桩吗?立马安排:“请政府办主任盯一下,请各单位对现有岗位进行梳理,提供一个公益岗位出来。”
事儿就这么解决了,王金花很满意,连连道谢后走了出去。
县信访局的刘局长趁机拍起了马屁:“县长,国家搞这个领导干部信访接访机制还是有道理的,特别是一把手出手,很快就能解决问题;王金花是个老上访户,可我们信访局根本调动不了资源来给他解决,呵!您一出手就不一样了,立即就能拍板定调,以后还请县长多来给我们指导。”
龚涛当然知道刘局长这是在拍自己马屁,但对方的话讲得并不露骨,他自己也很受用,还不忘告诫几句:“办法总比问题多,只要我们大家都用心去做工作,没有破解不了的问题,信访工作也是一样的,关键是要设身处地地为老百姓着想,带着感情、带着责任去做工作,信访工作一定就能出新出彩。”
“对对对,县长您说得太对了,我们一定会谨遵您得教诲,落实好您的指示要求。”
嘴上这么说,刘局长却在心里暗笑:“妈的,没有经验的毛头小孩一个,话讲得漂亮,如果仅凭一腔热血就能干好信访工作的话,那他妈谁都可以来当信访局局长了。”
正聊着,他们突然听到外面有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你给我站住,快,快抓住他。”
众人一愣,不知道发出了什么。接访室的一名工作人员闻声走了出来,只听到跺跺跺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两人哎哟一声,撞了一个满怀。
众人走出来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男人,二十多岁的样子,但身材魁梧,一身的腱子肉,胡子拉碴的,眼神里面充满戾气。
两个安保人员冲了上来,把男子死死压住,男子猛地一用力,把两个安保人员甩开,然后背靠墙壁,愤怒地看着众人:“我是来上访的,你们凭什么拦着我,我听说今天是县领导接访日,我要找县领导反映问题,你们这些当官的,欺压我们老百姓,不让我们来找领导反映问题,你们是何居心?”
男子的话说得语无伦次,但大家都知道了他的目的。
其中一个保安怕挨领导批评,赶紧解释道:“刘局长,这家伙说来上访,我们让他去窗口排队,他不干,蹦着跳着要来找县领导,还趁我们不注意,一溜烟跑了上来。”
刘局长白了保安一眼:“你们干什么吃的,一个人都抓不住。”
刘局长说着瞥了龚涛一眼,心想你小子不是要设身处地地为老百姓着想,带着感情、带着责任去做工作吗?现在人来都来了,看你这下怎么办?
男子怒目圆睁地看着众人:“你们谁是领导,你们谁是领导?”
众人都不说话,龚涛有些尴尬,他看这个男子不像是个善茬,心里面有些发怵,可刚刚才把牛皮吹出去了,这会儿要是躲着不露头的话,下面的干部肯定会笑话他。反正自己是县长,可以调动的资源广泛,姑且听听他怎么说。
于是,龚涛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这位同志,我是今天接访的县领导,你有什么事儿,就给我说吧!”
男子横眉竖目地瞥了龚涛一眼,冷哼一声道:“哪有你这么年轻的领导,你可别想糊弄我,赶紧给我把你们领导喊来,否则今天我就不走了,你们要敢抓我,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刘局长哭笑不得道:“兄弟,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这位真是县领导,而且是一把手县长,龚涛县长,不信你看,”
刘局长用手机打开县政府官网领导干部栏,给对方递了过去。
对方怔怔地看了一眼,愤愤道:“你胡说八道,这上面明明写的是代理县长,代理县长和县长能是一回事吗?就像是乡村里面的代课老师,那是正式老师吗?你们别想拿个冒牌货来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