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那满地的焦炭,上头竟然还留存着各异灵力。
就像一个个倒霉蛋,真的被时间减缓,又被烈焰烧死。
哪怕风悠云细细查看,也分不清端倪。
远处活着的人,与死去的人,就真有状态区别。
其余本质,看上去一模一样!
手握铜锤的天源界修士,心中也升起丝丝惊讶:“苏公子的朋友,当真实力非凡!”
南宫谣与他们接触最久,大家也都知道这位南海蜃族,有着独一无二,无与伦比的天赋神通。
她的强大,大家都心知肚明。
第一次挡住了黄谷雀的剥皮秘术,尚在情理之中。
而这摇着七彩尾巴的妖族,出手更是令人惊讶。
风悠云的术法覆盖范围极宽,而且与时间挂钩,众人能反应的间隙极短。
对方实力超群,风悠云心知肚明。
术法真打下,人群中定会有折损。
但古溯溯依然做到了,帮助众人挡住了时间术法。
她的能力更加奇怪,仿佛没有时间的影响,更接近于本质与概念!
只要发动,便无关先后。
顺着因果与逻辑,强行发生。
最明显的便是,古溯溯在另一个方向,幻化出了一大群人。
风悠云等人却仿佛没有发现异样,毫无察觉,对那里释放了烈焰。
就像从一开始,天源界修士就在那处。
风悠云等人表情太过认真,以至于铜锤修士差点以为自己的假的,幻化出的那群人是真的!
不,就是真的。
现在那些焦黑的尸体,还一点点化作飞灰消散。
实实在在存在,怎么可能是假的?
苏云无奈点头:“好,很好。”
他还计划与来者碰一碰,试试水。
没想到接二连三,就被身边人挡住。
唉,实力太强,帮手太厉害也不好。
古溯溯的炼假成真,连圣境都能欺骗。
她虚幻出的天源界众人,是真的,也是假的。
这也是风悠云无法察觉的原因。
经过这一切,古溯溯实力又强大了一些。
她不但炼制出了真的众人,甚至还扭转了感知。
把假的位置,也变成真的。
风悠云毫无察觉,就从那边释放了烈焰。
同时让真的众人真的被忽视,哪怕是来者一群强者,也置若罔闻。
黄谷雀捂嘴大笑:“风悠云,你的术法也不怎样嘛!”
她之前被嘲弄,现在还了回去,心情大快。
“不要掉以轻心,这群人不简单。”任时辰缓缓开口。
黄谷雀皱眉,想说要不要那么认真,一群乡巴佬罢了。
可转过脸,却发现任时辰面容凝重,表情严肃,在认真思考。
黄谷雀张了张嘴,也收敛起笑容。
而风悠云,也收起了之前的云淡风轻,面容凶狠起来:“好术法,但我已经见识过一次,不会再上当了。”
他身上蒸腾起一段段虚线,弯弯曲曲缠绕,似乎要组成什么宏大图案。
铜锤修士当他放狠话,呵呵一笑:“你的术法,我们也破解了!”
诚然,古溯溯的术法首次使用,很容易干扰感知,出其不意。
一旦有所防备,效果就大打折扣。
但大打折扣,依然有效果!
就像在一堆镜子中,与人周旋。
明明知道旁边是镜子,可看到一条通路,还是会本能撞过去。
能发现,不一定能解决。
风悠云也是如此,他的术法很是精妙,第一次使用,很容易出人意料。
铜锤修士与一众人见识过,再交手便能防备。
最简单的便是拉开身位,互相帮扶。
风悠云这群人虽强,但天源界也不是吃素的!
轰!
就在此时,众人感觉一阵骨子里的颤栗,目光中透出不可思议:“什么!”
“圣!”
风悠云身上的线条,一点点漂浮、连结,最后组成一面古老日晷。
咔嚓!
日晷上的影子,仿佛机关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即,周围一切时间开始混乱。
草木疯狂生长,又飞速枯萎。
石头瞬息风化,又眨眼生长成巍峨高山。
天源界修士离得远,还没什么感觉。
靠得最近的劫元府弟子,都面色一变,疯狂后退。
他们身前的护体真罡疯狂闪烁,体内的灵力也不断翻涌。
似乎在一瞬间,消耗了几十年灵力。
又仿佛在同一瞬间,涌入了几十年灵力。
突然的缺失和增加,让不少人面色涨红,闷哼一声口吐鲜血。
轰!
风悠云指扣日晷刻度,仿佛震慑天地的神明。
无可冒犯,天下无敌!
手握铜锤的修士讷讷道:“圣,圣境?”
不,那可不止是圣境!
他们的眼界拔高后,也见过不少圣人。
普通的圣境,达不到此等地步!
嗡!
黄谷雀挑眉一笑,背后伸出四条骨翼,轻轻拍动。
每一次扇动,都汇聚腐朽、残忍、痛苦与绝望四种大道,周围阴风阵阵,凄惨凄厉!
哗哗哗。
天源界众人看到面前的灵力屏障,不断激起噼里啪啦的光点。
一道道虚影被抽出,山河崩裂,连空气都在呜咽。
夺骨大道,夺的不止是人骨,而是一切事物的根底!
有皮相者夺脸,有志气者夺心!
“快退!”跟来想分一杯羹的劫元府弟子疯狂后撤,可还是晚了。
不少人发出哀嚎,身体猛然剥开,骨节、丹田、内脏寸寸飞出。
他们从来不是一伙人,只是都觊觎仙血药。
对这样一群食腐鬣狗,黄谷雀等人不可能手软。
见到此等惨状,铜锤修士等人脸色发白:“又是圣境?”
还不是普通的圣境!
每一个都强得离谱!
怪不得他们之前都有说有笑,从没把天源界众人放在眼里。
他们只是相互忌惮,在一点点试探!
汐瑶月深吸一口气:“云儿,你回去。”
如果只是聊天,她还能让儿子在人前露脸。
可现在对方已经展现出超凡实力,危险大大增加,就绝不能掉以轻心。
紧接着,她身上也爆发出力量,白天瞬间变黑夜。
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空,释放璀璨光华。
哗啦!
海浪波涛声传来,拍打在所有人耳畔。
可抬眼望去,哪里有水?
“好强的异象,天源界也有强者。”任时辰不由感慨。
“唔!”就在此时,一名劫元府弟子,突然捂着胸口,吐出大口大口海水。
咸腥的味道,不断从喉管中涌出,似乎无穷无尽。
劫元府弟子都面色一变。
海浪声不在外头,而在心里!
只要被月光照耀的人,都会被强制进入海上生明月的异象。
只要对方愿意,那股波涛就能将自己,从内部淹死!
劫元府弟子各个面露难色,恨不得骂娘。
只是过来想分一杯羹,怎么碰上这么些事。
三个圣境展现威能,直接把他们给波及了。
不是被灵力涨潮退潮,弄得气血不稳。
就是被剥离根基,寸寸解离。
现在倒好,口吐海水,已经中了异象。
“我们……撤?”劫元府弟子对视一眼,无论认识不认识,都能看到彼此的退意。
本来想分一杯羹,不说别的,嗅一下仙血药气味也好。
说不定,还可能强者大打出手,两败俱伤,被自己捡漏呢?
这下不但没占到便宜,还要丢掉性命。
思来想去,还是撤吧。
这里已经不是他们能玩得起的了。
唰唰唰!
嗖嗖嗖!
咻咻咻!
很快,大部分劫元府弟子,选择撤退。
他们驾驭法宝、流光,迅速离开。
转头回望时,也松了口气。
那几名圣境在对峙,两帮人马也在互相警惕。
没人注意到自己。
很快,劫元府弟子就离开桃花源秘境入口,回到别的小世界。
逃离生死危机,他们松了口气。
有几位劫元府弟子,寻地方喝酒压惊。
进入六境奴仆打理的酒楼,他们咕嘟咕嘟喝下几口酒,又忍不住吹嘘起来:“唉,真不该走。”
“富贵险中求,再给我次机会,一定能趁着几位大能牵制,夺到仙血药。”
他们摇头晃脑,吹嘘着自己会如何施法,如何蛰伏,最后如何在千军万马中,夺得至宝。
来陪同的好友笑道:“既然胸有成竹,那回去?”
劫元府弟子脸色一红,但依旧吹嘘:“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来得及,我一定回去。”
“那些人也就比我修行早点,同样时间,我一定碾压……”
好友笑得更加灿烂:“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
嗡!
劫元府弟子猛然睁开眼,瞬间变得惊恐:“我怎么还在!”
他发现,自己还保持着御剑离开的姿势。
可却是从另一个方向,重新飞回了战场中心。
尤其是从黄谷雀面前飞过!
哗啦!
那名修士碎成一地,身体从里到外,被一层层剥开。
而因为携带着原有的速度,均匀地碎出一地。
“我怎么还在!”
“是迷阵!”
“我们被困住了!”
劫元府弟子面色惊恐,慌张地四散逃逸。
他们明明已经离开此地,躲开大能斗法。
怎么一转眼工夫,就又出现在了战场中心。
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果然,任时辰感慨:“好厉害的大道,直接作用于概念。”
“这是想将你我困住,呵呵。”
古溯溯也释放了力量,炼假成真。
她将“束于原地”化成真实,从概念上困住对面几人。
至于那些普通弟子,只是被余威波及。
概念上无法离开,所以无论怎么逃逸,都只能进入虚假。
看到事态升级,南宫谣不由惊讶:“四名圣境?”
很遗憾,天源界众人,一个圣境也没有。
他们都是三十岁以下年轻人,又有谁有通天禀赋,如此年岁便证得圣道?
见到对面有两位圣境,众人都大为吃惊,心中也不由忐忑。
怪不得他们毫不着急,原来是在境界上彻底碾压。
之所以慢吞吞,也不过是忌惮同等强者。
天源界众人虽然没有圣境,但都是天骄,说不定有什么保命法宝。
不小心翻车,受了伤,被其余人占了先机,反倒不好。
所以风悠云三人慢慢吞吞,互相忌惮,有限出手。
南宫谣心中升起一阵自豪,自己竟然也防住了圣境一击?
可这份喜悦没持续多久,就又被冷水劈头盖脸浇下。
两名圣境!
这不是天源界众能处理的!
若搬出各大势力的强者,想必能够一拼。
可劫元府限制了天源界进入年岁,那些强者被阻挡在外。
但看着风悠云几人,却未必有这道限制。
在劫元府主眼中,只要大帝不进入,便问题不大。
而天源界,本来就是自己囊中之物,让年轻一辈进来,也只是权宜之计。
就不必放圣境进入,惹上麻烦了。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汐瑶月与古溯溯,都爆发出了圣境的威能。
又让南宫谣等人,有了一丝希冀:“我们也有圣境!”
眼看一个海上生明月异象,和一个炼假成真,都属于极为特殊的能力。
这二人,着实让天源界众,底气高了不少。
可只有汐瑶月,眉头依然蹙起:“情况不妙,云儿,你快离开。”
她心中知道,自己并不是擅长作战的类型。
一身修为,也只是用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之所以能成圣境,也不过是意外吃了枚帝莲。
面对两位超越普通圣境的强者,她心中也没有底。
而且……那七彩锦鲤能力非凡,身材也高挑傲然。
可眼中透出的呆萌,显然也不是精于打斗类型。
汐瑶月心中叫苦,这样的情况,对自己可不利啊!
轰!
就在此时,任时辰往前虚跨一步,空中竟然出现一张笑脸。
那张笑脸明明无皮无肉,只是几个小点组成眼睛,几根细线组成嘴鼻。
十分抽象,字面意义的有鼻子有眼!
可看上去,却让人有一种切实的真实感。
仿佛那真是一个人,被剥离了面皮,放在任时辰脚下,作为台阶使用。
不同于黄谷雀的扒皮抽骨,变成一种符号化的象征。
明明只是一种异象,却让人感觉怪异,寒毛直竖。
仿佛自己也会变成那张脸,被任时辰踩在脚下。
“好奇怪……”一个劫元府弟子忍不住出声。
“唔唔唔!”旁边人回应。
“你说什么?听不懂。”劫元府弟子没转头。
“唔唔唔!”那人还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