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致南,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他的消息,但我想,除了我父亲当时给你披露的那条线索以外,你应该一无所获吧?”
闻言,陆致南眼眸骤然紧缩,他咬着牙死死盯紧秦瑟的脸,眉宇间不经意间泄出一丝杀气。
如果不是因为秦父用这条线索压着他,他本可以不用如此费尽周章的除掉秦氏,也不用设这样一个局。
之后的所有事,都不会发生。他和沈即安,也可如从前那般。
如今,秦瑟又想用这个来威胁他。
陆致南缓缓走至秦瑟脚边蹲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覆上了她的脖子,不断用力。
“如果你想用这个线索来威胁我的话,那么很遗憾告诉你,位置我已经锁定了。”
言下之意,这已经是一条废掉的线索,再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秦瑟被扼住喉咙,脸色由于喘不过气变得涨红,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的手胡乱挣扎着,言语断断续续从喉咙挤出。
“陆总…我这儿有…新的线索,你会…感兴趣咳咳咳……”
秦瑟话音落下,那只覆在她脖间的手便卸了力道。
陆致南站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倒是有些好奇秦瑟还能拿出什么东西。
秦瑟伏在地上身体止不住颤抖,她刚刚明显感觉到,陆致南是真的动了杀心。
努力吞咽了几下口水,秦瑟颤抖着手指点开手机上的另一个系统。
“你找的人应该跟国外的某个组织做了什么交换,要完成相应的赌约身份才能被公开,否则他就像黑户一样没有身份牌。”
“据我所知,没有完成赌约的人下场都很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有可能是现在,有可能就是明天。我每月可以将他的信息提供给你,还可以给你们一次通话的机会。”
秦瑟抬起头,似乎是看出男人眼里的犹豫,她主动出示了一下手机页面。
陆致南微微扫了一眼手机内容,随后一直盯着秦瑟的眼睛,像是在考虑她话语的真实性。
过了很久,他才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好,双腿交叠,眼眸中墨色沉了些许。
“你的条件是什么?”
那声音透着寒意,令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也许是有了活命的筹码,秦瑟直起身子,言语间多了几分自信。
“我要纸上这些全部勾销。另外,让沈即安本人出示一份纸质谅解书,并保证不追究我对她做的那些事。”
“我看,你在找死!”
听到沈即安的名字从秦瑟嘴中说出,陆致南终于忍无可忍,他怒不可遏站起来,一脚踹在女人的身上,将女人踹翻在地。
“你还敢提她!”
他周身散发着阴鸷,修罗一般的气息呼之欲出,欲把眼前的女人彻底撕碎。
他不打女人的,可凡事总有例外。
“呵,”秦瑟明明怕到极致,却依旧出言威胁着男人,“如果沈即安知道,她苦苦等待的哥哥,变成了一个亡命的赌徒,你说……会怎么样哈哈哈……”
秦瑟双眼通红,如同彻底疯癫般笑的前仰后合。看见男人吃瘪的表情,她心中感无比爽快。
大门“砰”的一声关闭。
紧接着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女人那阴恻恻的笑声被隔绝在门内,只有她一个人在狭小的空间嘶吼。
“秦家倒了,国内还会有数不清的家族继续顶上,王家、苏家、杨家都有可能哈哈哈哈你们是抓不尽的……”
她的声音兴奋又绝望。
……
潇湘水云。
车轮在平坦的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辆骤停,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敲着大门。
“你来干什么?”
梁柏打开门,有些怨厌的捂着耳朵。
吵死了!睡梦中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做梦,没想到是真的!
这几天为了陆致南的事他被折腾的日夜颠倒,如今才不到早上七点,陆致南又来了。
他现在真觉得陆致南晦气。
“有件事情,需要你参谋一下。”
陆致南自顾自的进门,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冷水一饮而尽,然后瘫坐在地上沙发上。
“啊,你说。”
梁柏惺忪着双眼打了个哈欠。
陆致南咬了咬牙,沉着脸将秦瑟同他讲的交易说了一遍。
梁柏神情难得严肃起来。
“她说的事,有几分可信?”
陆致南的脸色已经完全苍白,他低垂着头,仿佛正在经受巨大的痛苦。
“根据查到的蛛丝马迹看,秦瑟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梁柏思附片刻,无声叹息着,他看了一眼精神萎靡的男人,问道,
“你已经有答案了是么?”
这一个无解的死局,明明唯一的解法就明晃晃摆在那里,但对于陆致南来说,这解法最诛心。
秦瑟不愧是秦家人,够狠。
“我从来就没选择不是么?上次是,这一次也是。”
他的声音有些颓废。
“陆致南你真的要想好,如果真的这样做,你和她之间永远会有条跨不过去的沟壑,她一定会恨你。”
“嗯。”他的声音飘忽不定。
从前他解数学题,只要看懂题干找到最优解就可以了。
可是他后来遇到的每一件事,都像在做思想品德课的选择题,好似每个答案都是正确的,但他要从中找出最适合题干的一条。
“可你以为这样就不会伤害她了吗?你知不知道,越是信任的人捅的刀子越痛。上次你就是这样做的,结果你看到了。”
梁柏的眼角微红,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陆致南总是选择一个人背负这么多。
“嗯。”
陆致南的灵魂似乎已神游出肉体,虚空的眼眸不聚焦。
他终于可以不必纠结,因为再经历一次,他还是会出同样的选择。
“陆致南,你是个汉子,爷服了。”
梁柏揖了揖手,表示甘拜下风。
“嗯,答应他哥哥的事,得做到。”
陆致南空泛泛说着,似乎没有走心。这一刻,他只感觉身心俱疲。
“别再放屁说什么为了她哥哥才这样那样的了,陆致南。”
梁柏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承认吧,你喜欢沈即安。”
梁柏的话像一块沉甸甸的玉珏般沉入陆致南的心湖,凉丝丝的沁在他的心里,却泛起一阵暖意。
陆致南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反驳。
他看着窗外的远方,似是在喃喃自语,
“我想把她困在身边,我只是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