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不睡,周晴也不睡了。
索性,俩人一起干。
周晴会手艺活,但不知道如何编拦鱼坝,只能在旁边打下手。
第一层比较简单,速度也比较快。
难的是第二层。
第二层也是一个矩形,只不过,矩形中间多了一个漏斗状的进鱼口。
漏斗型,外宽内窄。
鱼进来的时候很容易,即便被卡在半路,可借助鱼鳍和水流的力量,鱼还是能顺利通过。
可想出去的时候,空洞就变小了,连鱼头都进不去,更别提身子了。
这种拦鱼坝也被称为‘绝户坝’,很多年之后成了重点打击对象。
主要是因为进去的鱼出不去,对其他水域没啥好处。
不过,这年头就不重要了。
两层拦鱼坝用绳子连接在一起,等到第二天中午才能去安。
……
转天中午。
陈东带着拦鱼坝到了水库口。
保险起见,陈东把周晴带上了。
老规矩,先用绳子捆在树上,另一端拴在腰上。
陈东特意嘱咐周晴,一旦发现绳子脱落,赶紧把棍子伸下来。
之所以这么谨慎,一是因为之前被王家兄弟弄出阴影了。
更重要的是,水库口属于活水,水流始终涌动。
如果没有外部安全措施,很容易出意外。
陈东脱了衣服,一头扎进水里。
仗着不错的水性,陈东一头扎到水底。
两层拦鱼坝被插在入水口的淤泥里,拦鱼坝的两侧用麻绳绑好,另一端绑在岸上的树上。
即便外面的水流大,也不至于把拦鱼坝摧毁。
这一口气憋得陈东大脑缺氧,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把这些做好,陈东赶紧浮出水面。
然而,这也只是走完第一步。
有了拦鱼的东西,就得想办法把鱼吸引过来。
昨晚捞上来的小杂鱼已经死了,正好当诱饵。
鱼肉被分割成数条,用绳子吊在两层拦鱼坝中间。
做完这些,基本就能坐等收鱼了。
鱼的出现,是陈东始料未及的。
可越是这样,陈东越不敢放松警惕。
资源的丰富,意味着掠夺性增强,风险也随之增加。
上次刘青天来家里吃饭,算是披上一层保护伞。
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
刘青天能压住他们的前提,是日子还没到绝境。
倘若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了,会管你是刘青天还是王青天?
武力不值得提倡,但必须拥有。
打定这个决心,陈东便准备一些防御性工作。
……
所谓防御性建筑,原则是只警告,不伤人。
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沿着生态园外围挖出一道深沟。
这一道沟里放的是河里冲上来的烂泥,陷进去没啥危险,但绝对恶心个半死,那味道我洗都洗不掉。
而第二道沟,里面则是削尖的倒刺。
如果无视第一步警告,那么等待他的绝对不是单纯的恶心。
弱肉强食,荒乱之年容不得圣母心。
两道环形沟以环抱之势把水库围在中间,算是提供一道最基础的防御。
然而,危机并没有解除。
毕竟,吴家沟还有那么一伙儿病人。
这种流动的传染源,对人的威胁特别大。
保险起见,陈东先去山上采了一些艾蒿和松针,又带回来一些金银花等草本中药。
消杀方式有很多种,西医的消毒水肯定搞不到。
中医的威力在此刻疯狂凸显。
当初,陈东在原始森林里穿梭,威胁最大的不是野兽,而是瘴气。
最难提防的是无色无味的,连什么时候吸入的都不知道。
这时候有个驱瘟包,就能很好地规避危险。
陈东先在院子里升起一个火堆。
火苗很小,好像随时能熄灭。
松针和艾草放进去,火堆里很快冒出缕缕青烟。
烟雾中,草药的味道很重。
周晴有些好奇,这松针还能当药?
松针不能当药,但必须有它。
如果只是艾草,烟雾会特别轻,几乎瞬间就随风飘散开。
加了松针,烟雾会变得很重,烧出来的烟会始终萦绕在半空。
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消杀的目的。
有了这火堆,就相当于门口放了哨兵。
做完这一切,陈东才踏实地睡下。
……
然而,吴全友却睡不着了。
王二这个大夫,虽然经过正牌大夫的认可,可效果非但没有,病患却越来越严重。
当初,刘大夫把药分给轻症患者,这群人本来已经康复了,可在王二的神操作下,又病恹恹的。
最要命的是,连吴全友也觉得身体乏力。
他深知自己不能倒下,就去找刘大夫要两片药吃吃。
可刘大夫却死死捂着药箱,支支吾吾地不想给。
准确地说,不是他不想给,是所剩无几了。
可没办法,他是***,不想给也得给!
等吴全友走了以后,刘大夫低头看看箱子。
只剩下最后两片土霉素!
两片药,救整个生产队,这简直是开玩笑。
望着空荡荡的药箱,刘大夫只能长叹一声。
当初来的时候,是领了军令状。
与其说是治病救人,不如说是来稳定民心,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药送来!
现在只能想点土办法了。
就在这时,刘大夫忽然闻到阵阵艾草味儿。
艾草的味道很好辨认,连普通人都能分辨。
艾草?
谁会在晚上烧艾草?
刘大夫瞬间心头一惊,烧艾草肯定不是为了取暖,只能是防疫!
他不由得把目光看向王二。
此时,王二睡得正香。
这说明,他不是要找的高人!
真正的高人,并不在这!
本来他记得也不清,稀里糊涂地带着吴全友,又误打误撞碰上王二。
最后连他自己也相信,这王二就是焙药的高人!
坏了!
刘大夫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不能说。
这要是说出去,吴全友不得把自己活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