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宫缘何会用上你的面霜?”
姜琳神色淡淡,反问:“是哪个宫女呈予你的?”
乔莲怒极反笑,言辞如刃:“便是你身畔的关倩雪!听闻这宫女乃是你父亲送进宫来,专为调养你身子,盼你早日受孕诞子的。想来你二人情谊匪浅,她才对你忠心耿耿,愿为你赴汤蹈火!却不想竟这般残害于我!”
言罢,她忆起关倩雪此前那副可怜兮兮,哭诉在姜琳身边饱受折磨的模样,更是气得浑身发颤。
她本以为已将关倩雪拉拢,孰料竟是养虎为患。
姜琳柳眉微挑,唇边泛起一抹浅淡笑意,悠悠道:“关倩雪窃取本宫面霜一事,椒房殿上下人尽皆知,本宫还为此扣了她本月月钱。既然是她送予你的面霜,你自该找她理论。说不定是她私自于面霜中做了手脚,妄图嫁祸于本宫呢。”
“姜琳,你休要狡辩,莫想推脱罪责!”乔莲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叫嚷着。
“来人,速去将关倩雪传来,让她给乔姐姐一个说法。”
不多时,关倩雪便脚步踉跄地来了,面色惨白如纸。
她抬眼瞥见发疯似的乔莲,以及乔莲那张红肿不堪、令人触目惊心的脸,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身躯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娘娘.........”
乔莲玉齿紧咬,恨意几欲喷薄而出,怒目圆睁,厉声质问道:“你还不快说,可是姜琳指使你在这面霜中下毒?!”
同时心中暗忖,只要关倩雪点头应下,她定要当场将那姜琳的面容撕个粉碎,以解心头之恨。
关倩雪神色慌张,目光游移,心虚地瞧了瞧姜琳,又瞅瞅乔莲,一时之间,如热锅上的蚂蚁,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抉择。
恰在此时,苗好挺身而出,朗声道:“雪儿,当日我可是亲眼瞧见你偷走了面霜,此事与姜小姐毫无干系。”
小珠亦站出来,言辞恳切:“姜小姐平日里待你那般宽厚,还屡屡提点我们,莫要得罪于你,凡事多有忍让。你可莫要昧了良心,往姜小姐身上泼脏水。”
关倩雪紧咬下唇,心中满是怨怼,她怎会相信姜琳对她有真心。若姜琳真对她好,她又怎会一直只是个卑微的小宫女,连龙榻之畔都难以靠近。
况且,她自己确实未曾在面霜里下毒,本还盼着能得乔莲重用呢。想来这面霜之事,定是姜琳暗中捣鬼。
事到如今,即便她不甚明了其中究竟,也只能将脏水泼向姜琳。毕竟,姜琳已然失宠,再无倚仗。
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哭哭啼啼道:“乔娘娘,这毒确是姜小姐所下,她居心叵测,要害娘娘您呐!!”
乔莲听闻此言,露出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眸中寒芒闪烁,杀意尽显,转头看向姜琳,冷冷道:“姜妹妹,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讲?”
姜琳神色淡定,不慌不忙地说道:“乔姐姐,椒房殿中诸多宫人皆目睹关倩雪偷取面霜,且这面霜又是她亲手呈予你的。她妄图害你,如今又怎会轻易承认?姐姐还是多留个心眼,莫要被这小宫女的几句假话给蒙骗了。”
“本宫与关倩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为何要加害于本宫?!”
姜琳神色自若,莲步轻移,悠悠开口:“我也实在摸不着头脑,不如对这关倩雪动刑,如此一来,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听闻此言,关倩雪吓得浑身筛糠,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泪水决堤般涌出,哭得梨花带雨。
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当初学规矩时,公公与嬷嬷的告诫:在这皇宫之中,稍有差池,便会遭受严惩,打板子都算是轻的,还有诸多酷刑,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连忙膝行几步,“扑通”一声跪地,声泪俱下:“娘娘饶命!奴婢确实偷了面霜,可真不知是谁下的毒啊,奴婢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姜琳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道:“乔姐姐,您瞧,面霜是关倩雪偷走的,就算本宫有心下毒,又怎会知晓她会偷走哪一瓶?所以……”话虽未言尽,但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而实际上,姜琳此前精心制作了十瓶面霜,特意将五瓶置于桌案显眼之处,那五瓶中,均被她悄然掺入了毒药 ,只等这一场好戏开场。
乔莲只觉脑中灵光一闪,刹那间,一切都真相大白,竟是关倩雪这个小贱人妄图害她!
怒火瞬间如燎原之势,熊熊燃烧,她朝着关倩雪便扑了过去,拳打脚踢,边打边怒声质问道:“你为何要害我毁容?!本宫这张脸,还能否恢复往昔的倾世容颜?若不能,难道要本宫丑一辈子?这简直比杀了本宫还难受!”
关倩雪被打得抱头鼠窜,疼得嗷嗷直叫,只能不停地哭喊:“娘娘饶命啊!饶命!”
慌乱间,她瞥见姜琳,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向姜琳呼救:“姜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奴婢好歹是您父亲送进宫的,奴婢姐姐如今还是姜崇老爷的妾室,您就看在这情分上,救救奴婢吧!”
声泪俱下,好不凄惨。
姜琳轻抬玉手,扶了扶额,神色间满是无奈,轻叹道:“乔莲姐姐的脸已然如此,我实是爱莫能助。关倩雪,你往后可莫要再做这等糊涂事了。”
言罢,她转身袅袅婷婷地回了殿内。
关倩雪望着姜琳离去的背影,满心绝望,如坠冰窟。
恰在此时,体内毒素再次发作,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在地上疯狂抽搐,白沫从嘴角不断涌出,模样可怖至极。
乔莲见此,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玉手一挥,冷冷吩咐道:“把她的脸给本宫撕烂,唯有如此,方能解本宫心头之恨!”
“娘娘..........”
关倩雪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眼神空洞而绝望。
曾几何时,她怀揣着炽热的野心踏入这深宫,满心幻想着有朝一日能登上龙榻,尽享荣华。
那时候,她望着镜中的自己,那娇艳的容颜便是她最锋利的武器,是通往权力与富贵的捷径。
可如今,一切都化为泡影。她深知,一旦失去这张漂亮的脸蛋,莫说爬上龙榻,便是寻常百姓家的安稳姻缘,也再与她无缘。
此刻,她满心只剩逃离的念头,只想回到那个曾经被她嫌弃的家,那里虽不富贵,却有最朴实的温暖。
可她也明白,这一切都太晚了,短短数月,从野心勃勃到只求平安,她的人生如一场荒诞的闹剧,急速坠落。
殿内,权寒州负手而立,虽未踏出一步,却将外面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见姜琳款步而入,他眉眼瞬间舒展开来,眸中满是温柔缱绻,恰似春日暖阳,暖人心扉。
起初,他本欲出面为姜琳排忧解难,却被姜琳婉拒,她自信满满,称自己足以应对。
姜琳眨着灵动的双眸,俏皮问道:“寒州,这戏如何?可还精彩?”
权寒州嘴角噙着一抹宠溺的笑,柔声道:“我琳儿策划的,自然精彩绝伦。既然我的琳儿如此聪慧过人,往后这后宫便交由你打理,可好?”
“我才不要呢。往后你这后宫佳丽三千,诸多女子勾心斗角,我光是想想都觉得累得慌。”
权寒州神色一正,认真说道:“休要胡说,我的后宫,只会有你一人。”
“只有我一个?”姜琳满脸诧异,美目圆睁。
古往今来,她从未听闻有帝王能做到如此。
毕竟,帝王坐拥天下,权势滔天,多少女子为了荣华富贵趋之若鹜,面对如云美色,男子又怎能轻易抗拒?
“自然,你生的孩子便是太子,这样咱们的孩子也不用和其他人争夺皇位。”
权寒州身为嫡出皇子,这身份背后,实则是母后多年来在波谲云诡的宫廷局势与错综复杂的朝堂纷争中苦心孤诣、殚精竭虑的经营成果。
多年来,他在这深宫内行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与差错。
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明争暗斗从未停歇;后宫之中,亦是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深知这皇位之路布满荆棘,为了不辜负母后的心血,也为了自己的抱负,只能谨小慎微,在权谋漩涡的中心艰难周旋。
无数个寂静的夜晚,他于孤榻之上辗转反侧,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担忧与惶恐,他不愿自己未来的子嗣,再重蹈自己这般痛苦的覆辙,在这冰冷的宫廷中,承受无尽的压力与煎熬。
姜琳听闻权寒州这般深情告白,只觉惊喜交加,受宠若惊。
刹那间,一抹动人的绯红悄然爬上她的脸颊,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
她的心底,亦是甜意翻涌,如蜜般流淌。可欢愉转瞬即逝,忧愁很快又涌上心头。她轻轻叹了口气,秀眉微蹙,忧心忡忡道:“我如今身子难孕,也不知何时才能怀上,万一以后真的生不出孩子,可该如何是好?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与其他女子多生几个,也好延续皇家血脉。”
权寒州一听这话,俊眉瞬间拧紧,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他微微用力,轻轻抬起姜琳的下颚,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沉声道:“除了你,我对其他女子毫无兴致。往后,我日日夜夜都与你同床共枕,就不信不能让你怀上咱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