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你是鬼吗？
“这不重要！现在你没有话语权。”沈星河手肘撑在扶手上，说出的话随意又嚣张。
永盛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一副无可奈何又拒绝回答的样子。
“配合点，等你死了我给你措辞写稍微好看一点。”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说，反正我查的差不多了。像你这样成天睡着其实不是最痛苦的，我会让人给你弄清醒，但是不能说话、无法自理的好好活着。”
永盛帝随着沈星河的话语，盯着帐顶的目光跟着僵硬的脖子转向她。
他有一瞬的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初的洛氏，不止长相，连温和的声音都那么像！
但不同的是，洛氏永远不可能在他面前有这种张狂又漠然的表情。
此时的沈星河的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浅笑，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像是在看死尸。
他不敢相信这冰冷无情、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是自己听话的儿子说出来的！
片刻之后沈星河再问，“考虑好了吗？我没那么多耐心等你。”
永盛帝找不到有什么理由能够拒绝。
他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将那段他最不想提起的往事说了出来。
他这人天生疑心重，尤其是自己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上位之后，看谁都像个要偷他皇位的贼。
更加在意一切有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的人。
楚王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的楚王手握三十万大军，镇守着幽云城，北狄非常忌惮。”
过于厉害的人，不止敌人会害怕。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这个大燕皇帝也没有一点安全感。
开始怀疑他会不会有一天回头来对付他？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开始不可遏制的疯长。
永盛帝叹了口气，盯着帐顶像是在回忆。
“当时太后极其党羽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在朝中的动作很大都不知收敛，边军的粮饷时常发不下去。”
“但是楚王掌握了他们贪墨军饷钱粮的证据。”
那次的亏空极为严重，填补就等于要他们将吃进去的银子吐出来，这比死了都难。
所以他们的目标盯上了楚王。
“只要楚王一死，不但证据会消失，还能从中牟利填补亏空，将一切罪责推到楚王头上。”
双方势力不谋而合，所以楚王必须死！
江予淮想起了他当初在御书房的密室看到的那两封信。
一封是他父亲朝永盛帝要军粮的信，当时幽云城的将士都在饿着肚子打仗了，家里的值钱物件儿全都拿去换了粮食，大嫂有孕在身都只能吃些粗茶淡饭。
朝中并不是没有银子，而是被这帮杂碎私自吞掉！
另一封是父亲的求饶信！
父亲察觉了永盛帝的忌惮，愿意以手中三十万兵权换取全家平安。
江予淮双目泛红隐忍着问，“楚王都愿意放弃兵权，你为何不肯放过他们？”
“难道他半辈子立下的汗马功劳都换不来一条命？”
永盛帝审视着江予淮，少顷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轻蔑的笑了。
“你够狠，为了潜伏在我身边，竟连命根子都舍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当是楚王的儿子吧。”
“进了密室的人是你。”
江予淮隐忍着没说话，不可置否。
永盛帝曾经也有过些许愧疚，但不多。
更多的是想掩盖，毕竟在他看来，杀功臣以稳固自己的皇权这种事，是自己的污点而不是错误。
如果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么做，并且会保证连江予淮都不要留下！
“放过？你如果站在皇帝的位置就不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了。”
江予淮在沈星河身侧，不知不觉中五指已经握紧成拳，呼吸也变得不稳。
沈星河没回头，只是准确的伸手牵住了他，是无声的安抚。
她反驳永盛帝道，“你错了，只有无能的皇帝才会如此忌惮有功之人。”
“如果你的魄力足够的话，完全可以反腐败、杀奸佞、扩展版图。而不是将屠刀对向自己人！最后还要给忠良扣上叛徒的帽子！”
“五万枉死将士的性命，你半夜真的不会做噩梦吗？”
永盛帝不可置信的盯着沈星河，还有他握住江予淮的手。
一时间不知该先吐槽哪一件。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说道，“你是将来的皇帝，怎会讲出这种话！”
“斩草除根不懂？几万人的命不让他背，难道让我这个皇帝背吗？！”
“沈星河你真是个断袖啊！你跟个死太监混一块了？！”
永盛帝动弹不得，否则他都能跳起来扇沈星河。
沈星河被他的无耻言论气笑了，这种人当皇帝，简直就是苍生的灾难！
“上位者，应同时拥有慈悲心肠和雷霆手段。而你，只有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
“你以为你精于算计，帝王术玩的很好是吗？”
“那让我来告诉你，真正通敌叛国的人是你的儿子沈浣！他的军功都是假的。”
“楚王手里的另一部分骁勇军如今在我手里，没想到吧？”
永盛帝的脸色猛地一变，目光在二人面上来回穿梭。
骁勇军，这个他一点都不想听到的名字！
“早知道就该让那十万人全部死在寒石山大峡谷！”
沈星河微微笑着继续说：
“晚了。不妨告诉你，北狄的十万人被我们埋葬在了寒石山大峡谷，我们替楚王报仇了！”
永盛帝被软禁宫中，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从沈星河嘴里听到这些军报，他的心脏狂跳。
不只是该为北狄大败高兴，还是该为沈星河的锋芒害怕，或者恐惧于沈星河和江予淮的算计。
沈星河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好过，悠悠开口：
“你自认为最爱的妻子洛氏，我的生母，是被你儿子沈渊下慢性毒药而死。”
“你的儿子沈星河，在十多年前，被沈渊的人推下假山摔死。”
“后来你看到的沈星河，其实是你的女儿沈清。”
“不过，你的女儿沈清在三年前，被你的二儿子沈泓下药害死了！”
“而你这个当皇帝的、当丈夫的、当父亲的，对此一无所知！”
这时候，永盛帝脸上现出诡异之色。
他的脑子已经有点不够用，快速分析着沈星河给出的信息。
洛氏是不是病死了吗？儿子是女儿？女儿三年前死了？
“那你是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