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失误
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的敌人了。他的箭不需要造成多么沉重的打击，而是要做一件事：把他的敌人搅得一团糟，并且消耗它大量的魔力。这是他的想法，而且系统似乎也认可这是可行的。至少，当他开始召唤一支箭时，技能做出了响应。
在杰克召唤过的所有东西中——也许除了那支对抗靛蓝真菌的灭魂之箭——这支箭是最独特的。它是由金属制成的，但箭身上有棱角分明的蓝色脉络，让它看起来几乎很有未来感。箭头只是一个圆形的、由魔力构成的水晶球，杰克认出来了——那是他自己具有破坏性的奥术魔力。杰克之前不知道这个技能能像那样融合他的魔力亲和，但他对此并无怨言。
杰克向下看去，看到魔像还在坠落。他制作箭的速度变快了，这次只花了半分钟。杰克一直专注于尽可能快地制作，这似乎很有帮助。速度几乎快得有些超乎寻常了……但杰克可以利用这一点。
他没有立刻射出“野心猎手之箭”，而是把弓举向天空，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杰克忍不住笑了起来。
实施“按时命中”策略。
杰克几乎没怎么用力就向上射出了一支爆炸奥术箭，然后转过身，又向下射出了一连串箭。结果是十支爆炸箭同时向下飞去。他在箭后面又射出一股魔力，让它们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他又向下射了九支箭，每支箭的力度都不一样。他得快速做一些计算，但主要还是凭感觉。杰克不需要做到完美，只要足够好就行。
最后，他抽出“野心猎手之箭”，开始为他的“奥术强力射击”充能。不用说，杰克进行了完全充能，结果花了将近十五秒。他不介意受一点伤，因为他希望这一击对魔像造成的伤害远远超过对他自己的伤害。
这也是因为他需要往这支箭里注入比平常多得多的能量。他想让箭在下落的过程中真正释放出一股奥术能量洪流。原因很快就会明了。
他松开弓弦，引发了一场巨大的奥术能量爆炸。杰克让爆炸达到最大规模，以便让随着箭一起向下传递的能量最大化。这意味着他周围一定半径内的整个空域都充满了奥术能量的微光。
但这也意味着，以巨大的冲力向下飞去的“野心猎手之箭”，也携带着同样巨大的奥术能量洪流。
与此同时，杰克开始向下飞，尽可能地加快速度。飞行过程中，他不停地射箭，一支接一支。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达地面，但他在下降的过程中不断加速。
飞了一会儿后，他听到下方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是“负重之柱”撞击地面的声音。黑色的石头第一次被撞碎了。“负重之柱”插进石头里只有十厘米左右。
虽然听起来不算多，但这确实意味着魔像基本上被固定在了一根无法移动的柱子上。在下方，它慢慢地挣脱束缚，因为现在它没有了巨大的力量不断向下拉扯，行动自由多了。
杰克料到它不会马上挣脱束缚，而他是对的。魔像可能需要几分钟才能完全挣脱。也许如果它不断释放干扰波，就能更快地挣脱，但很明显它不想浪费魔力。
不过这也不算是浪费……因为地狱之火正从上方倾泻而下。攻击很快就会到来，虽然魔像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它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也许它觉得自己的时间比实际的要多。事实证明，这又是魔像犯的一个重大错误。
在上方，一支箭终于与已经以极快速度下落的五十多支箭汇合了。当它穿过这些箭时，带来了一股奥术能量的海啸，给其他所有的箭都施加了一股加速的推力。
魔像预计的箭雨到来时间提前了一分多钟——这显然是它没有预料到的，因为它现在开始更加拼命地试图挣脱束缚。
那么此刻杰克在做什么呢？他在编织。
他变出了一张由丝线交织成的网，不断地将丝线缠绕在一起，旋转着形成一个形状。它看起来像一个又长又细的钻头，他一边编织，它一边旋转。希望“野心猎手之箭”能摧毁魔力屏障。其他的箭希望能对它造成伤害，让它无法重新形成护盾，而他现在正在制作的武器将成为最后的致命一击。
他的两把剑还在下方的某个地方，所以他真的没有其他武器了，这就是为什么他选择制作一件武器。
在下方，魔像正准备通过不断释放干扰波来挣脱束缚，但杰克再次使用了“凝视”技能。他的眼睛疼得要命，由于过度使用这个技能，他的头疼得越来越厉害，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这次定身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让那几乎算得上是轨道打击（但还差点）的攻击命中了目标。
杰克先看到了攻击的景象，然后才听到声音。先是一道闪光，接着是一次巨大的粉紫色爆炸，随后是几十次规模较小但类似的爆炸。看起来就像有人投下了一颗巨型炸弹。爆炸摧毁了整个区域，这让杰克为自己的进步感到相当自豪。
有人可能会争论，是否应该为制造出能夷平一座小城市的爆炸而感到自豪，但不管怎样，当他俯视着自己造成的大面积破坏时，他确实感到自豪。在这整个过程中，他从未停止让自己用丝线编织的钻头变得越来越大。
杰克飞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他往翅膀里注入魔力，加速向下飞。他不知道自己的速度有多快，但肯定接近每秒十公里了。作为参考……那相当于30马赫。比有史以来最快的无人火箭还要快。
这个巨大的立方体空间有一些非常奇特的特性——主要是它似乎根本没有任何限制。所有的概念和魔力亲和都能如此自由地施展，并且很容易被探测到。也许这是为了让测试中的“评估”部分更容易进行，但这只是让一切变得更……有效。
在大多数方面，这里实际上就像是魔力亲和的真空地带。“沉重”的概念——如果这真的是一种概念，而不只是某种重力亲和的话——使得“负重之柱”越重下落得就越快。这根柱子所展现出的这个概念的一部分，似乎就是它“下落”的“意愿”。这甚至让杰克的毒雾不会自然消散。总而言之，除了最基本的物理定律之外，这里环境的自然抑制作用实际上根本不存在。
最终，这对他们双方都没有特别的偏袒。至少，理论上是这样。然而杰克更多地利用了这一点。这里没有风系魔力亲和，使得空气阻力根本不是问题，而且他能够成功施展关于“负重之柱”的整个计策，甚至还能运用奥术丝线。在一个更正常的环境中，这些都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见鬼，周围无处不在的被动、中性的魔力，让他的丝线不会被环境自然腐蚀，从而能维持得更久。
久到让魔像被整个箭雨攻击命中。
然而他还在加速。尽管发生了爆炸，他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魔像。不是用眼睛看，而是通过他的“贪婪猎手印记”。通过那个印记，他知道。魔像不只是被几波奥术魔力击中了，对他来说，它现在几乎在发光，而且积累的奥术能量相当可观。
当下一次攻击到来时，魔像似乎根本没能稳住身形——一支将近两米长的奥术魔力钻头正以不可阻挡的势头直冲向它。
在胜利似乎已经确定的最后一刻，魔像的左手抬了起来。
杰克不知道自己原本期待的是什么。但让他震惊的并不是这个。
魔像抡起了“负重之柱”，砸向钻头的侧面，在最后一刻，杰克只来得及动了动右手。他的左手就没那么幸运了。
只一下，杰克从肘部以下的整个左臂就被“负重之柱”彻底砸没了，整个钻头在一阵奥术能量的微光飞溅中破碎了。但这还没有结束……因为杰克还得应对自己的冲力。
他应对得并不好。
杰克已经做好了下降过程中无法毫发无损的准备，但他没想到结果会这么糟糕。他先是左侧着地，重重地摔在地上，左臂剩下的部分被压碎了，至少肩膀和几根左侧的肋骨也断了。翅膀也完全被压坏了。他很高兴d级进化让他摆脱了一些讨厌的器官，因为那些器官肯定也会被刺穿或破裂。他只是因为肩膀着地，而且面具吸收了他所受到的冲击，才避免了头部被撞碎。
剧痛传遍了他的全身，他的左侧受到了灾难性的损伤，让他比之前变得更加血迹斑斑。他对这一切的反应是唯一自然的选择：他发动了攻击。
在落地不到四分之一秒后，他无视了自己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和伤害，抬起一条腿，向前猛冲，伸出右手。他抓住魔像的一条腿，把它举起来，砸向地面。
这使得魔像松开了“负重之柱”，杰克射出一缕魔力丝线抓住了柱子，然后挥舞着柱子，把魔像从自己身边砸开。
“该死。”他喃喃自语着，单膝跪地，喘着粗气。
移动胸部很疼，浑身都在疼。他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再使用一瓶治疗药水。由于自大或者愚蠢，他忘了一件关键的事情……“负重之柱”不被系统认定为武器。这意味着它不受他的魔力束缚。这意味着魔像能像杰克一样轻松地使用它。它仍然需要清除柱子上他的魔力，但它不断释放的干扰波似乎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再加上他当时速度快得要命，根本来不及躲避，他彻底搞砸了。
幸运的是……不只是他看起来惨不忍睹。
魔像慢慢地站了起来，看起来有点摇摇晃晃。之前杰克扯下斧刃时，已经把它的整条右臂弄断了，而且它原本完好无损的金属身体现在看起来也没那么完好了。
从奥术爆炸中产生的仍在发光的粉紫色魔力脉络在它的外壳上跳动着，它的右腿看起来不太好，虽然它的左手和左臂看起来基本完好，但也还是受了一些损伤。
但更重要的是……魔力屏障消失了。就连魔像的眼睛发出的蓝光也暗淡了许多。
他们面对面站着，都受了重伤，而且资源都所剩无几。杰克的“极限突破”技能还维持在20%的状态，他的耐力也开始变得非常低。还好除了“分裂箭”之外，他没怎么使用其他技能，因为他能想象如果用了更多技能，他现在可能已经撑不住了。他的魔力池状况还算可以，虽然已经下降到了大约四分之一。如果没有面具，他的魔力可能已经耗尽了。
杰克深吸一口气，凭借着纯粹的意志力，调动耐力注入受伤的肢体，站了起来。“负重之柱”躺在他身边，他把它捡起来，看到柱子的下端已经被稍微压扁了一些。
这很可能是之前它砸到地面时造成的。杰克通过他的感知领域能看到它插进地面的位置，并注意到那个区域周围的地面实际上受损相当严重。看来他的箭雨攻击威力相当大——至少足以对石头造成轻微的损伤。
“你也累了吧？”杰克问道。
他没指望得到回答，也确实没有得到回答。魔像在他的感知领域范围内，他看到它身体上的一些金属部分正慢慢地清除仍在灼烧着它的奥术能量。他觉得没有理由让它安安静静地这么做。
他向前冲去，强忍着疼痛挥舞着“负重之柱”。魔像躲开了，现在它不太愿意再硬抗攻击了，然后试图用它完好的腿踢他进行反击。杰克没有让它得逞，而是把“负重之柱”砸向它抬起的腿。他看到撞击在金属上留下了一道小裂缝，心里暗自笑了。
没有了魔力护盾，也没那么硬了，是吧？
但当一股魔力喷射让魔像剩下的那只手飞起来抓住“负重之柱”时，他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不幸的是，杰克仅凭一只手臂真的无法灵活操控这根巨大的柱子，这使得他无法把柱子移开。
他们俩都抓着柱子僵持了一会儿，直到魔像通过柱子传来一股电流，迫使杰克松开了手。
他向后跳开，往回跑——朝着他掉落纳米刀和弯刀的方向跑去。
这两件武器仍然与他绑定着，所以他能感觉到它们大致的方向。它们在将近二十公里之外，杰克不得不像个疯子一样狂奔，同时躲避着追来的魔像的攻击。魔像比他快很多，杰克觉得照这样下去他根本跑不到他的剑那里……所以他转过身。
杰克猛地一个转身，朝着魔像跑去。他召唤出一把金属球——就是阿诺德制造的那些——然后用丝线同时拔掉了所有的插销。做完这些后，他把它们朝着魔像射了出去，然后迈出一步，使用“一步千里”技能传送到了剑的旁边。
*轰！*
他继续朝着剑跑去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奥术爆炸。他感觉魔像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但没过多久，他回头偷看了一眼，看到它又朝他冲了过来。魔像身上那些蓝色的奥术脉络看起来又有了新的活力，跳动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他的计策确实为他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跑到他的武器旁边，他用两缕魔力丝线把两把剑都拉到了自己身边。他把纳米刀收进了储物空间，用剩下的那只手握着弯刀，做好准备迎接冲过来的魔像。
好吧……第三轮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