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这么说了？”
这听上去倒不像是在讨论舞伴的问题了。
莉丽丝趴在床上，大半夜还窝在被窝里，压低着声音说话。
她正在平安夜的晚上，陪着睡不着的赫敏夜谈。
“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像开学前的那个晚上？”
通话仪那头的赫敏声音还带着湿漉漉的笑。
“是啊——我就这样说的。”
赫敏长长地叹了口气，开始细细地和好友说起心里话来。
“他实在是个很好的人，我要承认一开始我还对他抱有偏见呢。”
“可是那个时候......我听见他说‘是他先来的’，竟然有些急了。”
“这样是不是很不好？”
赫敏的声音幽幽地，仿佛被风一吹就散。
莉丽丝摇摇头，又想起赫敏根本看不见，又离屏幕近了些：“不是的，那是你的想法呀，没有人有资格评判。”
“是呢......”
“我那时就想到了，想到我们一起闯了密林、一起看了世界杯、一起到你家做客——噢，还有陋居。”
莉丽丝没出声。
她知道这里的“我们”，其实不一定将自己囊括在内了。
赫敏又轻轻笑了笑，话题看似突兀地一转：
“罗恩是个那么那么大的笨蛋呢！”
“每次在餐桌上给我递吃的，十次有八次会掉在桌子上。”
“每次假期和大家汇合之前，都说要来接我，可总会迷路。”
“要给我看买到的礼服——却又生怕我说出什么话来，就自己先生起闷气来。”
“可他陪我熬了许许多多的夜，听我说了那么多次的唠叨。”
“噗——如果不算上求我辅导他做作业的时候，也是个很可观的数字了！”
赫敏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威克多尔是个可亲的人——可是面对那么好的人。”
“我竟然还觉得，宁愿和罗恩吵闹上一个晚上。”
她的声音好似被裹了一层水雾，晃晃悠悠的。
是莉丽丝从没从她嘴里听到过的柔软，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我太过分了。”
赫敏忽然低落了下去，做了个这样的总结。
莉丽丝顿时清醒了：“不是这样的，赫敏。”
“像我刚才说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能体会到这些。”
“连我和哈利都没办法。”
“罗恩可不会给图书馆的我们带面包吃。”
莉丽丝有些哀怨。
赫敏又转而笑起来：“全都压扁了呀！丑兮兮的——”
两个女孩低低捂着嘴笑了好一阵。
莉丽丝小心翼翼地问出一直想问的话：“赫敏，真的不会后悔呀？”
如果说克鲁姆是一首如梦热烈的十四行诗。
那么罗恩一定是笨拙又好笑的打油诗。
赫敏轻轻长叹。
声音里却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你是不是都已经知道啦？”
知道什么呢？
知道赫敏竟然会喜欢那样一个木头吗？
“嗯......大概是知道的吧？”
也不只有莉丽丝，弗雷德和乔治、哈利、罗尔夫，说不定都猜出来啦。
却只有罗恩什么也不知道！
两个女孩子心照不宣。
“他连自己怎么想的都想不明白呢！”赫敏忽然冷哼一声。
通话仪那头的格兰杰小姐翻了个身，盯着床顶上漏进来的微弱光斑，眼底却极其清亮。
“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只会欣赏一起讨论书籍、一起制定学习计划的人。”
“当然是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啦——”
赫敏轻轻地说：“但后来我才发现，我更期待的是那个，会在我废寝忘食时递上三明治，嘴上说个不停、题都不断做错但又硬生生熬着坐在那里的人。”
“......然后三明治还是压扁的。”莉丽丝补充道，忍不住轻笑出声。
赫敏也笑了，带着一点点羞涩的轻快：“是啊，虽然压扁了，但——味道不变嘛！”
莉丽丝忽然想起曾经在陋居见到的一幕。
罗恩笨手笨脚地把赫敏的书从桌上拿起来，试图留下耳朵听她讲题，空出双手帮忙收拾，
结果一不小心把整摞书弄翻。
赫敏当时气得跳脚，罗恩却手足无措地大喊：“这里本来就很窄嘛！”
“我是说刚刚那个知识点——你根本没在听！”
赫敏气鼓鼓地指责他。
罗恩高呼：“我听了！你刚刚讲的是......呃！”
赫敏眯起眼睛。
罗恩：“对不起——”
“哼。”
赫敏把书一把抢过来，自己收拾得井井有条。
而后又是一阵鸡飞蛋打。
莉丽丝缓缓出声：“赫敏，你是最聪明的女巫。”
所以一定清楚自己需要什么的。
“所以——”莉丽丝拖长了声音，带着笑意，“你真不打算临时教罗恩跳舞啦？”
赫敏又哼了一声：“我可不相信他的学习效率。”
说到这里，赫敏果断终止话题，语气却是止不住的兴奋：“去睡觉吧，莉丝！明天还有得忙呢——”
“好吧，不说了！”
莉丽丝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笑眼：“明天等我来打扮格兰杰小姐，定要罗恩有来无回！”
“噗——嘘——小点声，莉丝！”赫敏忍笑得难受。
“晚安。”
“晚安。”
————
熬了夜的莉丽丝却没能在圣诞节这天成功睡上懒觉。
小青提一早就开始在她耳边叫：“不能再睡啦——你有好多好多包裹！”
“阿统，那个能听见小青提说话的能力，真的不能关掉吗......”
莉丽丝不知道是第几次这么痛苦地抱怨过了。
她直挺挺从床上起来。
睡眼惺忪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头发软。
可这样可爱的人儿在下床时还踉跄了一下，像个瘸了腿的小人偶。
“呼......”
莉丽丝终于看到了床脚摞起的一堆礼物盒子。
“哈！多比甚至已经可以用自己的工资，给我买一个漂亮的八音盒了。”
“哈利的礼物......噢——太好看了，一双高跟鞋！”
莉丽丝又是开心又是发愁地，盯着那双银色的小皮鞋看。
柔软的小羊皮底、鞣制得正好的皮面......
她喜滋滋地觉得哈利的品味很不错。
会是小天狼星帮他参谋的吗？
“可我不太会穿啊......”
这很明显是希望她能穿着这双鞋子，参加舞会的意思。
可莉丽丝对自己驾驭高跟鞋的能力由衷地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