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的夜景灯光璀璨,楼下是延边城市的河流,下面的轮渡左右航行,与城市的大楼形成鲜明的对比。
西餐从来不适合杨舒怀,对面的林慕却吃的慢条斯理,津津有味似乎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红酒杯挡在眼前,像铺了血红一样让人反感,对面的她吃得认真,又不说话,于是杨舒怀没了耐心:“你跟白青青什么关系?”
林慕似乎料到他没耐心陪自己吃完这顿饭,优雅地放下刀叉,说:“你不是调查过吗?现在又问我?”
是的,他调查过,可惜并没有什么结果,但林慕却在车上说那么一句话,所以他带着好奇心陪她吃饭,而她却这样说,杨舒怀觉得被耍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二话不说,准备起身,正在这时林慕又说:“你这人怎么那么没耐心,就不会问一问我为什么找你吗?”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别勉强。”
林慕叹了一口气,神情落寞:“当初你也是这么对我姐姐的吧?”
这句话留住了杨舒怀,他坐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盯着对面的女人质问:“你果然与白青青有关系。”
林慕说:“我是她妹妹。当年在孤儿院,我们两个被不同的家庭收养了,所以才会分开,可当我再次打听到她的下落,却发现她已经死了,而且这件事,与你有关,对不对?杨警官!?”
白青青的死因为一直没找出来凶手,他也很愧疚:“这是我身为朋友,身为警察的失职。”
“我不光想说这个,杨舒怀。”林慕似乎有些生气,“白青青死之前收到一束白玫瑰,那束白玫瑰是以你的名义送的,因为是你所以她才会去赴约。”
“可事实是我并没有送。”
“是啊。”林慕叹息:“正因为你这样不明不白地对待我姐姐,所以才让她觉得有希望,凶手才能利用这一特点得逞。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可你知道你这样对她叫什么吗?欲拒又迎。”
他对白青青只是因为青梅竹马。
拒绝过,但是……他也不知道白青青怎么想的,或许是当初拒绝的不够决断,才导致的悲剧。
听林慕这样一说,他心里是觉得挺愧疚的,“我……”
“你也不用解释,现在在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可我姐姐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死了,我总得为她做些什么。”
杨舒怀原以为她会说要找出凶手之类的,没想到下一句是:“你送走了我最喜欢的人,我也应该送走你最喜欢的人,这叫礼尚往来。”
他觉得林慕很无聊,起身准备离开。
林慕笑说:“杨舒怀,你就不害怕吗?”
“我没什么怕的。”他想不到林慕会针对谁,“林慕你应该清醒一点,如果你真心为你姐姐好,就应该替她找出真凶。”
“可最原始的真凶就是你!”
“所以你是准备杀了我?”
他觉她有点疯,甚至神经病。
“黎夏这个女人你应该认识吧,看起来你们的关系还不错。我说你为什么会拒绝我姐姐呢,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可我不喜欢她,而且很讨厌她。不仅年纪轻轻就进了新星会,而且还做了启凡思林珠宝曼谷区的经理人。”
“那是人家的能力。”
“是能力么,你不可能不知道她父亲是谁吧?”林慕说:“黎冬,灰产生意的大佬,要是没有他,黎夏能这么快与那些商业大鳄平起平坐。”
“所以你是知道她父亲的能力喽,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她。”
“但林家也不差。我会不会去招惹她,也不用你提醒。”林慕就这样激动地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们什么关系,这么在乎她,再说以你以前的身份,看见黎冬应该像猫见老鼠一样,现在巴不得他与她女儿一起回国受邢。”
杨舒怀单手插兜,走近她:“你调查得挺仔细的,不过我告诉你,黎冬可能会受刑,但是黎夏不可能。”
“杨舒怀!”林慕大叫一声,“你在包庇罪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包庇黎夏,你会为自己的想法付出代价的。”
当年的案子,他也只是查到黎冬可能是主犯,但是也并没有证据,可是现在林慕对黎夏满满的恶意,还说他们父女两个是罪犯,所以她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杨舒怀觉得有点不可置信,他走近林慕,直面她:“当年的案件,我们都并没有得出任何证据,你怎么就一定认准了他们就是杀死刘立的罪犯呢?”
“猜,猜的!”
“其实我觉得,你真的很像白青青,尤其是激动的样子,真的很像她,果然是双胞胎姐妹。就连生气的语气也很像。”
清晰的轮廓在眼前出现,一张薄唇在灯光下发出严厉的质问,她觉得自己就像犯人一样,在某一刻不可控制地心跳加速。
林慕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中却有了一个清晰明确的决定。
“杨舒怀,你果然很喜欢她,可这是为什么呢?”
“林慕小姐,你好像挺喜欢管人家的私事。”杨舒怀将脸靠近她说:“姓黎的,无论是谁你都可以欺负,但是就是她不行。”
林慕笑了,“你这样护她,她知道吗?”
“这不重要。”他说的很果断,没有一丝思考。
然而这三个字让林慕的嫉妒心达到顶峰,她表面迎着笑:“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护住她。”
曼谷的深夜依旧灯火通明,黎夏脸上上了药膏,她穿了一身浅杏色的吊带睡裙,孤独地坐在窗前往楼下看,眼里充满了迷茫与无奈。
苏钰上了最近的飞机飞回国,此刻只有阿曼德在陪着她。
阿曼德刚从厨房出来,拿着一杯橙汁递给她,然后在她面前坐下来,说:“休息一下也好,就算你休息几个月,回来之后,启凡思林依旧有你的位置。”
“可是去了仰光,我还能回来吗?”
“怎么就不能呢。亲爱的夏,他是你爸爸,不会把你留在那个鬼地方的,如果你不能回来,我就来接你。”
其实阿曼德考虑的是要不要拿照片做一下新闻,顺便威胁黎冬,让他给自己在某个领域开辟一条道路。
前两个小时黎夏收到父亲指示要求去仰光,阿曼德知道后心里是开心的,至少下次约见黎冬,她就不会知道。
他需要黎夏这个朋友,但是更需要黎冬这条大鱼。
第二天黎夏直接飞往仰光,来接机的是一位身高马大的保镖,等她到了仰光的别墅时,黎冬与任宗道已经提前到达。
刚到的这天她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的时候黎冬说要带她去任宗道的场子里看看,场子不大,却人满为患,走过昏暗一片的过道才看见金碧辉煌的空间。
里面是一片差不多形状的绿色桌面,每张桌子都围满了人,男人居多,发牌的是统一穿着西装裤,白衬衫的女人们。
往最里面走,就是贵宾桌,通常只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拼桌,上这种桌首先进场就要压砝码。
服务的女人是穿着性感暴露的包臀裙。
三人边走边看,任宗道得意洋洋地介绍说:“像我们这个地方,一般只有进,不会有出,是个只赚不赔的买卖。”
黎夏问:“道叔,你也只是说一般,那就是会有其他情况喽?”
任宗道尴尬一笑:“除非有人抢劫啊。”
“什么样的人,敢在你的地盘上挑事?”
“当然是同行喽。”
任宗道正说着,有人就打开了第三扇门,里面更加宽敞,可是桌子却更少,配置也是最好的。
人也是满桌的。
三人正踏进门口,一个玻璃杯飞了过来,“嘭!”砸在黎夏的脚边,里面是张扬跋扈的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