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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拧巴的人需要一位耐心的恋人——肚子又饿了\/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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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额头只是肿了些，问题不算太大，医生只开了些外用药。
这天晚上又下了雨，细密的雨点砸在伞面，比前几场雨更急，夹杂些细小的冰碎。
路只只撑着把明黄色的伞，静静地站在医院门口等唐奇。厚重的衣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帽子也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雨幕中张望着。
伞是唐奇给的，明黄色的伞面在雨幕的映衬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让她整个人显得暖洋洋的。
只不过，在这冰凉的雨幕下，她的目光突然被一行人吸引。那是刚刚参与医闹的那群人，她的心猛地一紧，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伞柄。她猜自己也许应该认识他们，她心里还在疑惑，一滴泪已经顺着下巴滑落，落在她刚刚抓过冰袋的手上，瞬间与雨水混为一体。
为首的是两个女人，妆容浓艳，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冲花了脸上的粉底。身后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牵着个大概八九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缩着脖子，眼神中满是惊恐。走在最末尾的男人没有打伞，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肆意流淌，他却两手插在口袋，微微仰着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嘀——嘀——”唐奇开着车缓缓停在了她面前，车窗摇下，眼神关切，“在看什么？”
路只只恍惚地回头，慌乱地抓着没怎么化的冰袋在脸上胡乱一擦，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结结巴巴地开口，“没什么。”
“先上车，”医院附近车一向不能停留太久，唐奇本想下车开门，可门口的警卫员不停地催促，他只好无奈地摆摆手，示意路只只快些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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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只只收了伞，用力抖落上面的雨水，水珠四溅，随后将伞放在后排。感受到唐奇一直紧盯着她的眼神，她无奈又立刻返回了副驾驶。
唐奇开车驶出这块车流拥堵路段后，目光还是时不时地看向路只只，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抽了两张纸巾，小心翼翼地递给路只只。
“我没哭，”路只只低头辩驳，声音小小的，倒像是在掩耳盗铃。
她是真的没哭，因为她觉得……哭的分明就不是她。
“没说你哭，拿纸包一下冰袋，”唐奇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饿不饿？”
路只只心中哼一声，她明白唐奇这反应明显早就看穿了她在逞强。转过头，故意拿纸擤了根本不存在的鼻涕，低头嘟囔，“不饿。”
“抽屉里有垃圾袋，”唐奇倒是配合，还伸出手指了指抽屉的位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路只只将纸团丢进垃圾袋，转头继续看向窗外的雨。
车行过一段路后，路只只的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烤鸭炉上，她偷偷按下些车窗，深吸一口气，似乎能闻到烤炉中烤鸭的香气裹着雨丝飘过来，不自觉地吞咽下口水，喉咙动了动，忍不住回头瞥了眼唐奇。
“吃烤鸭怎么样？”唐奇嘴上问着，手上已经熟练地转动方向盘拐进路口，“在车上等着吧，店家估计快打烊了。”
路只只瞟了眼不远处贴着的烤鸭价位，心里盘算着，低着头拿手机给唐奇转钱，88一只。
……
……
手机叮咚两下，唐奇回她。
小糖博士：吃两只？
另一头站在店门口的唐奇撑着那把明黄色的伞，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手机震动，他低头看着屏幕，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 只只 | ：请你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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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开到蓝房子门口，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路只只本要带上帽子拎着烤鸭就回去，刚迈出车门，转头想起些什么，又犹豫起来。
她心里想着，好像每次食物有味道都是和唐奇在一起，但是这么晚请唐奇陪她吃饭，会不会不太好？垂着的手臂贴紧衣服，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抬头盯着唐奇。
“怎么了？”唐奇还没熄火，一手扶在方向盘上，转头笑着看她，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饿吗？”路只只看了会唐奇，又低头错开视线，对上那么干净漂亮的眼睛，她总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唐奇错愕地愣了一下，疑惑地眨了眨圆圆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将副驾驶剩下那只烤鸭举起，递向路只只，一脸认真地问她，“你要吃两只？”
“……”路只只抬头，心里一阵无语，脸颊微微泛红。她气鼓鼓地关了车门，羞愤地离开，她就知道唐奇没意思，全是她自作多情。
……
……
路只只洗了手，窝在小小的茶几旁。
滋滋冒油、香喷喷的烤鸭摆在面前，可不知怎么，竟真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再次看向手机上唐奇的聊天窗口，难道真的是和唐奇有关？想着想着，她仰头躺在沙发上，手机就放在手边，半天也没有反应。
依旧隔着那两张纸的冰袋压在脑门，冰凉的触感让整个脑袋一点困意都没有。
睡不着……好香……但吃不下……
……
……
屋外的雨依旧在下，雨滴敲打着车窗，发出沉闷的声响。唐奇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委屈，最后选择向顾屿求救。
“怎么了？这个点儿跟我打电话？”大概是职业素养，顾屿的电话一向接通很快，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慵懒。
“顾屿……”唐奇有些犹豫，“我遇到点事。”
“出事了？你干嘛这个语气？”电话另一头的顾屿从洗漱间裹了一头泡沫出来，声音里多了几分关切。
“刚才买了烤鸭，她请我一只，后来她又问我饿吗，我以为她特别饿，结果她关门走了……”唐奇不解，紧张又忐忑，只说了事情的精简版。
“不对，等一下，”顾屿回到洗漱间，几下冲掉了头上的泡沫，关掉了淋浴，“好了，可以说了，但是我想问，她是谁？男他还是女她？”
“女她……”唐奇熄了火，不知道怎么，紧张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摩挲两下，手心都沁出了汗。
“路只只？”顾屿倒吸一口气，不确定的再看了眼时间，“所以你今天去陪她打疫苗打了一天？！”
“不是，她生病了，今天没打疫苗，”唐奇连忙解释，眼神中满是焦急。
“喔……”顾屿长长哦一声，恍然大悟，“所以，她关的车门？”
“你怎么知道？”唐奇瞪圆了眼睛，坐直身子，还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他差点觉得顾屿就在身边。
“小路那个饭量怎么可能会吃两只，你这……哎，她在留你啊…”顾屿啧啧两声，“真好，挺好的，看来我和周锦礼眼光还不错。”
“她……在留我？”唐奇看了眼手表，反应过来后，红晕一下从脖子漫到脸颊，连耳尖都变得通红，“这个时间…”
“那就要看你怎么看喽？你不是开着车吗？行了，我看她挺喜欢你的，一个电话估计就哄好了，我澡还没洗完，不说了，”顾屿挂断的很快，唐奇还想说些什么，但根本没来得及。
什么叫一个电话就哄好了……唐奇不觉得感情应该敷衍，再次看了眼时间，九点刚过。
……
……
路只只放在手边的手机亮了两下。
小糖博士：睡了吗
路只只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头发都有些凌乱。她盯着手机屏幕，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
……
| 只只 | ：没有
唐奇松了口气，看了眼院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打字。
……
……
小糖博士：你吃完了吗
小糖博士：我有点饿，要不要一起吃？
……
……
于是唐奇刚刚按了下门铃，路只只便慌里慌张地打开了门。她身上只匆匆裹了刚才淋过雨的外套，额头只消肿一些，脸颊因为着急泛着些红晕。
对视间，路只只听到自己心跳，砰砰，砰砰……夹杂着雨声，唐奇带着笑意的眸子让她的脸发烫。连同唐奇长长的睫毛也扫在她的心间，痒痒的……
“咳，”唐奇率先回过神，不自觉地调整了下眼镜，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吃完还得回去。”
“喔喔喔……好，”路只只点头，连忙错开身子让唐奇进门，脚下差点被台阶绊了一下。
……
……
同样的小院子，完全不同的格局。路只只院里没什么花草，只有一个蓄了水的小泳池。唐奇上次没来得及看仔细，这下借着院灯，他看到小泳池旁周围布满瓷砖，其他地方尽是光秃秃的水泥地面……
似乎很像他对一开始视频里那个“路只只”的印象。
……
……
顾屿完全说错了，路只只胃口明明就特别好，而且还要……一边抬头看他……一边吃。
路只只吃的津津有味，唐奇却吃的忐忑，有人会吃饭会一直盯着别人看吗？
唐奇红着脸看了眼时间，一边等着路只只吃完，一边错开视线喝水。
直到路只只全部吃完，唐奇猛的站起慌张地拿起钥匙。
“就走啦？”路只只一手还带着手套，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摘了手套擦擦手举起一瓶未开封的易拉罐递给他，“要不要再喝点奶啤？”
唐奇目光停留在饮料的酒精度上，红着脸摆手摇头，耳尖的红色愈发明显。
“你怎么了？”路只只走近两步，眼中满是关切，“你也感冒了？”
“没有，”唐奇退开两步，双手不自觉地背在身后，“我们这样不好。”
路只只点点头，看了眼墙上挂的钟，时间很晚了，“嗯，是挺不好，但你先别动。”
唐奇没动，眼睁睁看着路只只在他面前开了罐奶啤，咕咚咕咚灌进去，她边喝还要抬眼看他走没走。
唐奇紧张的手指扣紧，这很奇怪，就算他再缺少恋爱经验也觉得很奇怪……路只只好像不是在吃饭，倒像是在传递着某种特殊的信号。
“嗯……好喝，”路只只红着脸压下打嗝，慌张的转头将冰箱里的奶啤打包递到唐奇手里，“我都忘了你要开车，你可以回去喝，记得冷藏后再喝，有发酵液。”
“……”唐奇看看手里的奶啤，一脸不明所以，目光中满是疑惑。
……
……
路只只撑着把透明小伞送唐奇回去，雨滴打在伞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唐奇放下车窗摆摆手跟路只只告别，“回去吧，还在下雨，你感冒才好，”声音温柔而关切。
“拜拜～小糖博士～多谢款待！”
路只只话落惊恐捂住嘴，她真怀疑自己喝多了，怎么又口不择言。
对上唐奇惊愕的眼神简直让她想找个洞钻进去，透明的伞完全起不到遮挡作用。
她知道的，这很难不让唐奇想多，她要谢的是味道，可小糖博士哪里知道啊！好在唐奇最后只是红着脸笑笑同她摆手。
……
……
唐奇开车走了。
路只只紧紧攥着那把透明小伞站在原地，不知怎么，心里好像空落落的，一点点目送唐奇的车缓缓驶离，看着小巷里的路灯在车身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随着车辆前行，光晕拉长又晃动。
当车转过街角，即将消失时，路只只不自觉又向前迈了一步。
一阵冷风吹过，裹挟着雨水扑向她，路只只这才回过神，打了个寒颤。
她转身往回走，她大抵是完蛋了，一回忆，闭上眼脑袋里全是小糖博士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