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花园里的灯亮起，更是截然不同的视觉体验。
灯位置安装的十分巧妙，确保能看清植物的同时又添了点朦胧。
这只小煤球没有被突然亮起的灯吓到，还在一个劲儿盯着沈祈谦的腿看。
对于一个站不起来的人来说，这眼神实在是冒犯。
沈祈谦还没来得及感知到这份‘冒犯’，盛意就先抬起手捂住008的脸把它摁了回去。
“沈总。”门口助理打招呼的声音响起。
盛意顺手把008揣进白大褂口袋里，起身相迎。
态度过于热切，让沈祈谦有些不爽，微不可见皱了皱眉。
沈祈明今天晚上是私人行程，按照他的习惯其实不是很想谈工作，但架不住刚下车就被他弟弟的助理拦了下来，再然后就到了这里。
在路上，沈祈明就已经从带自己来的助理嘴里套到了想知道的内容。
一个研究所教授研究项目跟他想进军的领域有重叠部分，所以找了手下的学生来求他投资。
这种小事，沈祈明一般都是交给助理去处理，完全不值得浪费他的时间。
毕竟科学研究嘛，需要耗费的时间长，能得到成果的估计也就十分之一。
有前景的研究所就给批资金了，再不济刚放出消息就有人捧着钱去投资，像这种需要送上门的，沈祈明全当把钱丢水里听个响。
直到看见那个过分漂亮的年轻男人朝着他走来，身上还穿着他弟弟的外套。
或许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不太合适，但沈祈明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
是那种很客观的漂亮，看的第一眼就能意识到，就连沈祈明都晃了晃神。
等他回过神，盛意已经走到近前，将手伸了出来：
“沈总，很高兴认识您。”
沈祈明礼节性跟他握了握手。
视线先是落在盛意穿着的那件私人定制大衣上，又越过盛意看向脸色沉下来的沈祈谦，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嗯。”
沈祈明走到桌后坐下，习惯性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说道：
“讲讲吧，你们的研究项目。”
既然是谈合作，那就得摆出谈合作的态度来。
老师想研究的那个项目盛意是全程跟着的，对它非常了解，稍加润色再说出口。
那简直就是引领潮流，吊打同类型所有产品，创建全新、且只属于他们的新时代。
沈祈明拒绝了弟弟的眼神暗示，等盛意说完后毫不留情开始泼冷水。
“我承认你的预想很不错。”
“你很了解它，所以更应该清楚实现它有多困难。”
身为投资者，进行风险评估确实是沈祈明该做的事，也刚好踩在盛意不愿意承认的那个点上。
如果不是因为说起来太天花乱坠的话，研究资金也不至于卡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批不下来。
盛意抬手揉了揉眉心，思考着要怎么回答才能让对方满意。
沈祈明抬手帮弟弟整理了一下薄毯，唇角很有礼貌的扯了扯，用眼神警告他闭嘴。
盛意忍不住苦中作乐的想，好歹这一趟也不算是白来。
毕竟得到了个准确的拒绝话术，他还是能早点回实验室。
就在这时，沈祈明又说道：
“不过我对你说的这个项目很感兴趣，而且你知道的我喜欢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不如你带点更详细的资料，另约个时间好好聊聊。”
盛意猛地抬起头，果断抓住这个机会不撒手：
“好啊，您什么时候有空？”
沈祈明没立刻给出答案，手扶着额，看似是认真思考，实际上在盛意看不到的角度里朝着沈祈谦挑了挑眉。
“我的行程表在助理那，留个名片，我稍后让助理联系。”
说完，沈祈明助理先把他的名片递了过去。
盛意沉默了。
他哪来的名片！
“有纸笔吗？我写。”好在他很快就想到了应对的方案。
沈祈明的助理拿了纸笔给他，盛意捏着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下一行数字递过去。
修长的手指捏着笔，在纸上留下一个个数字，花香味飘到沈祈谦的鼻尖，让他莫名有一种类似醉酒的混沌感。
目的达成，盛意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研究所，跟老师连夜把相关资料整合出来。
沈祈明在很小的时候就跟在母亲身边学习，习惯性戴着面具，盛意确实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真有意还是假客套。
但盛意对很多事情都有一种小动物般的直觉。
终于坑到了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噢耶！！！
“谢谢，那我就先走了。”盛意说道。
沈祈谦听见这句话：“我刚好下楼有事。”
“那我们一起吧，我推你下去。”盛意声音很雀跃。
他清楚，今天如果不是运气好碰到了这个陌生男人，根本没机会跟沈总见上面。
旁边沈祈明微不可见冷笑一声。
盛意开心推着沈祈谦的轮椅离开了顶层，一路都在思考什么样的打车方式比较方便报销。
等电梯门开，盛意问道：“你去哪里？”
“后门。”
不等盛意去想后门要怎么去，就有侍者过来为他们带路。
沈祈谦拿出手机给司机发了消息，一辆豪车停在酒店后门，在他们出去时车灯亮起，司机下车打开了后车门。
“地址上车自己和司机说。”
听见这句话，盛意才意识到这司机是面前这个男人喊来的。
注意到沈祈谦膝盖上的薄毯下落，伸手抓住一角往上扯了扯。
“谢谢你，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盛意，盛开的盛，心意的意。”
在盛意帮沈祈谦调整薄毯时，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西装裤。
没什么力气，一触即离，沈祈谦脑子却在这瞬间乱了，机械性抬起头盯着盛意在路灯光下显得格外亮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叫沈祈谦，祈祷的祈，谦虚的谦。”
盛意不想让司机等太久：“我先走了，真的谢谢你啊沈祈谦，拜拜。”
盛意后退着走了几步，朝着沈祈谦挥手告别。
沈祈谦目送盛意离开，直到那辆车彻底从视野范围里消失。
轮椅再次被推动，沈祈谦扭头看见是他哥。
懒得再挺直后背，往那一靠，面露不悦问道：
“你为什么不同意投资？”
沈祈明推着弟弟往回走。
相亲宴会上来的宾客实在是太多不方便说话，等回到包间里，沈祈明在沙发上坐下。
拿起手边那张纸条夹在指尖晃了晃，很轻地出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年纪挺小的，应该还是个学生。”
“同意了，接下来的对接方可就要换人了。一个连联系方式都忘了要的人，怎么约下一次见面。”
“梦里？复古风，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