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正员眉头紧蹙,心中涌起一团疑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纹。他询问小厮道:
“他究竟透露了些什么没有?”
小厮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匆忙赶来。
他抬手擦了擦汗,回道:
“回二爷的话,大爷并未提及具体,只说君家的人已经齐聚在前厅,在等着您呢。”
君正员的心脏猛地一沉,隐约觉得不是好事,但容不得他不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家丁吩咐:
“将李氏带下去,好好看着!”
家丁们一拥而上,李氏立即不干了,忘了害怕,挣扎着破口大骂:
“君正员,你个软蛋,你个孬种,你有种杀了老娘!”
君正员气得想打烂她的嘴,但他此刻一脑门子官司,哪里顾及得到别的,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怒喝道:“还不把她拖下去,好好看管!”
家丁们不再犹豫,将挣扎哭喊的李氏拖了下去。
君正员整了整衣衫,径直向前厅走去。一路上他满心忐忑,猜不透君正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君正员踏入前厅的那一刻,仿佛一脚踩进了冰窟。厅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君正明端坐在上首,眉宇间透着威严,目光如刀般锋利。
下首的君成才双手交叠在膝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神色有些吊儿郎当,又透着几分冷峻,怎么看怎么矛盾,可又让人移不开眼,君正明生的儒雅,吴氏美貌,他俩的孩子皮囊能差到哪去。
老夫人也来了,神情复杂的坐在轮椅上。连大房的几个小姐和姨娘都在。
个个都是面色严肃地坐着。见他进去,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仿佛他是一只误入狼群的羊。
君正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脚步也放慢了几分。气势上已经输给了大房一大截。大房摆出这副阵仗,难道真要将他二房扫地出门?
君正明看到君正员进来,淡淡开口:“老二,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想说说分家的事。”
君正员心头一震,目光猛地抬起:
“分家,为何要分家?”虽说他已经意料到了,但亲耳听君正明说出来,仍觉得如遭雷击,还有强烈的不甘和愤怒。
君正明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
“二房做出的那些事,想必你也清楚。大房已经仁至义尽,二房这么多年依靠大房,却从未想过回报,还纵容子女作恶,差点害了我一对儿女的性命。”
说到这里,君正明声音提高了几分,
“分家已是定局。这么多年来,二房从未向家族公库中交纳过一分一毫的银钱,反而是大房从没短过二房的银子,所以分家就很简单了。”
君正员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君正明说的是事实,二房确实是在君家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
他很后悔当初听了李氏的怂恿,李氏说,君家家大业大,哪看得上你这三瓜两枣,老夫人是个慈悲的,不会跟你计较这点银钱。
他原本算计着霸占大全部家产,哪知偌大的家产一分还没捞着,就被大房一脚踢出了门。
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毕竟二房不过是君家的隔房兄弟,一分钱没上交,全靠大房养着。如今大房不愿再养了,他还能说什么?
都是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女。害得他如今颜面尽失,一无所有。君正员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把李氏撕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
“老二啊,你媳妇和闺女干的那些事儿,实在是寒了大房的心。这分家也是迫不得已。你们现在住的院子,若是想搬就搬,若是想住着,我会吩咐匠人把二房到大房的月亮门给堵上,以后有事就走大门吧。”
君正员咬咬牙,哀求道:
“老夫人,大哥,我知错了,能不能再给二房一次机会?”
君正明摇了摇头:“老二,不是大哥不给你机会,二房积怨太深,分开对大家都好。”
君正员见求情无果,只得把目光投向君子衿,只要君家二丫头肯帮他,这家就分不成了。
哪知人家低着头抠手指,根本就当没看见。
他又把目光投向君成才,君成才更绝,直接把头转向了一边,摆明了不愿插手。他师父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君正员心中一阵绝望,最后厚着脸皮把头转向周姨娘和君书妍。
哪曾想君书妍直接开了火:
“二叔你看我干嘛,你女儿要杀我,难道你想让我替你求情吗?你是不是想多了?”
君正员被一个小辈呛白,脸上羞得一阵青一阵白,羞愤难当。
他心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只得垂着头应下:
“好,分家就分家。”
最终,君家正式分家。
君正员心里苦哇,算计了半辈子,啥也没捞着,落得个被赶出家门的下场。
终于等到儿子回来了,哪知也不顶用。原本以为不成器的君成才,竟是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但大房也有大房的理由哇,一个偏房,不管大房做没做好,左右都得不到好,他二房白漂那么多年,够够的了。
总之,二房卷铺盖离开了君家大院。说是分家,不如说二房是被大房赶了出去。
二房,李氏被人拖进房间,她呆呆地坐着,面容狼狈,满脸的震惊与不甘。
青玉缓缓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
“夫人,您以为,只有您会设计陷害人吗?”
李氏抬头看去,只见青玉的眼神中充满了得意和嘲讽,她心中一惊,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你……你是什么意思?”李氏的声音颤抖着,她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恐惧。
青玉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咯咯”的笑了几声,转身就走了。
君知蝶在房间里,听到了外面的大动静,但她伤得太重,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躺在床上,心中把大房的人咒骂了个遍。
第二日,晨曦透过窗棂,如细碎的黄金撒落一地,将一室暖意悄悄铺满。
君子衿从梦中醒来,昨夜一直在做梦,一时梦见女儿,一时梦见磊,一时又是权傲宇。一夜没睡好。
她舒展开紧绷的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窗外,鸟儿已经开始欢唱,世界在这宁静的早晨中,显得格外安详。
君子衿刚刚起身,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房中。
转眼便看到飞鹰稳稳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飞鹰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密报,递到了君子衿的手里。声音低沉:
“主子,殿下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