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但目光还是忍不住追随着小平安。
小平安很懂事,他二话没说,就跑到热水盆旁,笨拙地拎起大公鸡,把它丢进了热水里。三两下烫了烫,然后又龇牙咧嘴的忍着烫意,把大公鸡提了出来拔毛。
小小的人儿,白嫩的双手被烫的通红,柴瑾煊微微红了眼,站去一旁,不忍再看。
“小平安真厉害,都会拔鸡毛了,姐姐都不会呢!”
赵予安走上前,半弯着腰看着小平安,她亮晶晶的双眸中,装满了惊喜。
小家伙被赵予安一夸,立马骄傲了起来,他昂着头,白嫩嫩的小脸儿上悄悄地爬上一抹红晕。
“平安很厉害!姐姐也厉害!”
小平安的动作还算麻利,看得出来,这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活了。
“喏,这是奖励给我们厉害的小平安的。”
赵予安将小家伙拉去一旁,递给他一包点心,而后又朝柴瑾煊使了个眼色,柴瑾煊心领神会,立马走上前,端走了还很烫的水盆,又顺手将大公鸡给彻底的处理干净了。
慕婉凝站在一旁,久久没有吱声。她看着柴瑾煊和赵予安两个人,一个柔声夸赞安抚着小平安,一个帮忙动手料理了那只鸡,两个人甚至都没有沟通,就默契的将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眼前的一幕,让慕婉凝想起了柴云铮还在的日子,那个时候,他们夫妻俩,也像赵予安和柴瑾煊现在这样吧?一个轻声细语哄儿子,一个手脚麻利干家务。
思及过往,慕婉凝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悄悄撇过头,伸手抹了一把眼泪之后,才堪堪走到自己儿子身边。
“平儿,少吃点点心,要不然,待会儿吃不下饭了。”
望着眼前乖巧懂事的儿子,慕婉凝既欣慰又心酸。
“你们留下吃饭吧,我再去买些菜。”
慕婉凝弯下腰,替儿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笑着同赵予安说话。
“小婶婶,你就别忙活了,我让人订了酒楼的菜,待会儿就送过来了。你只需要负责,把这只鸡给炖了就行了!”
柴瑾煊将处理好的鸡拿去了厨房后,就走了出来。
“又让你破费了。”
慕婉凝笑着说道,她并没有拒绝柴瑾煊的好意。
“不碍事的,咱们世子爷不差银子!”
赵予安笑着打趣道。
听到这话,慕婉凝又笑了起来:“确实,咱们家世子爷,最不差的就是银子了。”
这几年,柴瑾煊的名头,在京城那可是响当当的,京城第一首富的名号,可不白叫的!
午饭时,子樾拎着几个食盒送了过来。
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的饭菜,其中最显眼的,当属桌子正中央的那一盆红烧大公鸡了!
“子樾也一起坐下来吃吧,在我这里,不兴尊卑那一套。”
慕婉凝热情的招呼道。
子樾抬眸,眼巴巴儿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让你坐你就坐,看我作甚?”
柴瑾煊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一听这话,子樾立马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这鸡烧的,比我娘烧的都要好吃!下回,我还要来蹭饭!”
赵予安十分捧场,就着那盆红烧大公鸡,吃了满满一大碗饭。
“只要你喜欢,天天来我都高兴!”
慕婉凝又给赵予安夹了一块鸡肉,两人相处的非常融洽。
一顿午饭,宾主尽欢。
临走时,赵予安才将自己带过来的礼物,偷偷塞给了小平安。有吃的、用的,还有一些孩子的小玩意儿。
小平安抱了个满怀,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前些日子,我听瑾煊说你胳膊受了伤,这是我自己泡的药酒,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你可以用它来擦擦受伤的那处,有助于恢复,也免得日后落下什么病根儿。”
慕婉凝拿出一瓶药酒,塞到了赵予安的手里。如今她手里,虽没什么贵重的礼物,但这些小东西,倒还不缺。
赵予安欣然收下,并未推辞。
“头一回正式见面,婶婶也没什么稀罕东西给你,这支碧玉簪子,是我从前未出阁时,家中长辈所赠,如今厚颜,转赠给你,还望你不要嫌弃。”
短短半日的相处,让慕婉凝打心眼儿里喜欢柴瑾煊的这个未婚妻。
“使不得!我如何能收婶婶这般贵重的东西?”
赵予安连连摆手推拒,她识货,自然知道这支碧玉簪子有多名贵。
“给你,你就拿着,往后在我这里,没什么使不得的。”
慕婉凝嗔怪地看了一眼赵予安,将那支碧玉簪子强行塞到了赵予安的手里。
赵予安迟疑地望向柴瑾煊,却见他正朝自己点头,于是,赵予安也不再推辞,大喇喇的收下了这份重礼,心里也在想着,何时再给这位小婶婶回份大礼。
……
“怎么了?怎么从小婶婶家里出来,你就好像心事重重的?”
柴瑾煊见赵予安眉头微蹙,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遂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予安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有意无意地把玩着手里的碧玉簪子。
“这簪子的样式,倒是别出心裁。”
赵予安捏着簪子,举到了柴瑾煊的眼前。
柴瑾煊接过那支碧玉簪子,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嗯,确实不落窠臼。”
“你可看得出来,这样质地的玉,可常见?”
赵予安继续问道。
“的确不常见,怎么了?”
柴瑾煊有些好奇赵予安的反应。
慕婉凝未出嫁前,好歹也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出小姐,她手里有几样罕见的珍宝首饰,并不为奇。
“我再问你,以你行商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种质地、这种样式的碧玉簪子,你可曾在别处见到过?
赵予安依旧没有直接回答柴瑾煊的问题,反而是又问了他别的。
“不曾。”
柴瑾煊摇了摇头,如实回道。
“但是……我见到过,并且我手里,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碧玉簪子。”
赵予安突然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说道。
“什么?你也有?若我没记错的话,这支簪子的款式,应当是多年之前的老款了。按理来说,现在应该不会再在市面上流通了。”
柴瑾煊眉头微蹙,看向赵予安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