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熠羽把轻鱼给他随身带的伤药丢过去,药瓶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你伤的是脸不是手。”
“而且,我上药可没个轻重。”
“到时候疼的吱哇乱叫,别人以为是我揍的你。”
“我找谁说理去。”
秦琰伸手接过,却没有擦药而是直接把还带着些余温的药瓶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怀中。
小殿下送的伤药,现在这点小伤用了多可惜啊。
他要留着慢慢用,每天还可以拿出来看看。
迟熠羽挑眉:“好啊,你这是来坑我的药啊。”
秦琰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现在还不能让小殿下知道他的心思。
虽然他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况且等他功成名就,成为一代名将,再说也不迟。
“小殿下,我要是离开了,你会想我吗?”秦琰收起傻笑,半蹲在迟熠羽面前看着他,神情认真的说道。
说想好不好,说了他就能带着这句话熬很久很久了。
迟熠羽瞧着忽然认真起来的秦琰,他眼神中的真挚快要溢出来。
但,那双熊猫眼真的太破坏气氛了。
他笑着摸了把秦琰的脑袋,这发质还怪好:“放心吧,会的。”
至少他会一直记得现在的秦琰是个真诚小狗。
真诚小狗可以有优待。
秦琰一颗心就像泡在蜜糖中,甜晕了。
迟熠羽送秦琰离开到城门。
秦琰牵着马迟熠羽走在一边,嘴里还在念念叨叨着:“小殿下你可千万不能把我忘记了啊。”
“我在边关会一直记得小殿下。”
“小殿下也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少受一点伤,少打一点架。”
迟熠羽在一旁点着头连连应着:“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南样上身了吗?”
秦琰委屈巴巴:“我这不是舍不得小殿下嘛。”
小殿下这不解风情的木头。
“战场上没有你想象那么简单,少一些意气用事,多动脑。”
迟熠羽嘱咐完之后,两人也到了城门口。
秦琰哪怕再不舍也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他有点想抱抱小殿下。
但是又没敢说出口,频频望了好几眼才上了马。
“秦琰,一路平安,再会!”迟熠羽抬了下手和秦琰告别。
秦琰一下子就更舍不得了,但想想他现在的处境,和已经说下的海口。
他一拽缰绳,猛夹马腹,黑马长嘶,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城门奔去:“小殿下!不要忘了我。”
少年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苍松,任由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声音响亮。
迟熠羽看他骑马离开后就转身准备走了,结果才要运起轻功准备回众生茶楼。
后面再次传来马蹄声,秦琰又骑着马奔回来了。
“是忘带什么东西……”
迟熠羽还准备问问呢,结果秦琰骑马到他身边跳下来,很快抱了下他。
“小殿下,再会。”
少年的拥抱一触即离,生怕迟熠羽反应过来就给他撂翻。
再次上马,他没有回头,只是坚定地凝视着远方。
马蹄声哒哒作响,逐渐远去,只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
迟熠羽被这尘土扑了满脸,忽有所感,抬头一瞅就看见了一旁酒楼上的南晔清。
木冬瞧着主子捏碎的杯子,默默离他远了点。
他家主子听到六殿下送秦琰的消息之后,嘴上说着,朋友间送别而已。
结果呢,没一会儿,人就已经到这坐着看完了全程。
迟熠羽没想到九皇叔也在,他朝着这边的酒楼而来,运起轻功就要上来。
而南晔清看着迟熠羽勾起笑,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晦暗不明:“呵。”
咬了他,在他府上睡一晚,第二天去送别的男人。
小羽真是好样的。
“木冬,去打一盆清水来。”
“皇叔。”迟熠羽从窗口跳了进去,很是自然的坐了下来。
南晔清淡然笑道:“小羽今早怎么不和皇叔打个招呼就走了呢?”
他这么一问,迟熠羽又想起了昨晚他咬了九皇叔一口的事情。
迟熠羽心虚的摸摸鼻子:“回宫说一下我要出去的事。”
然后很是生硬的转移着话题:“对了,皇叔怎么会来这边呢?”
要是木冬在,他肯定得在心里默默道:急了呗。
南晔清像是无意间抚摸了下肩膀:“出来开点擦拭伤口的药。”
瞧见他这个动作的迟熠羽微蹙了下眉,虽然他喝醉了些,但是也不至于记不清。
他下口虽然重,但是皇叔衣服厚啊,不至于破皮,反倒是他牙都感觉有点咬酸了。
“皇叔,我下的口我知道。”迟熠羽幽幽的看着他。
“更何况,不还是你…”
南晔清低低笑了出来,给他倒了杯茶推过去:“现在肯聊这事了?不就咬了本王一口吗。”
“至于大早上的连早膳也不吃就跑掉?”
这时木冬刚好端着水走进来:“王爷,六殿下。”
迟熠羽接过茶,刚要喝呢,就被南晔清轻轻打了下手背:“身上脸上全是灰,木冬端来了清水,去擦擦洗洗。”
有灰?迟熠羽想起来刚刚马蹄扬起的灰尘,估计有些落在脸上和手上了。
行吧,皇叔有洁癖,那他就去洗洗。
木冬将布帛递给他,迟熠羽沾了水,就在脸上和手上随便擦了两把。
“好了,洗好了。”他擦擦手和脸就准备走过来。
瞧着小羽这么不讲究的模样,南晔清叹口气,站起身来拿过布帛。
一双修长的手将布浸没在水中,然后拧干水:“小羽,过来。”
迟熠羽拧着眉,他洗干净了。
他不记得皇叔有这么严重的洁癖啊。
“行吧,那皇叔过去也行。”南晔清走过去帮迟熠羽擦拭了下衣服。
“脸和手擦干净了,那衣服上不也沾了灰吗?”
木冬一言难尽:到底是沾了灰还是沾了人啊。
主子真是小气……
他正在心里嘀咕着呢,结果朝窗外一瞥就看到他的青梅对着一个男子言笑晏晏。
木冬:????
他一下子待不下去了。
“主子,属下可否离开一会儿?”他当即拱手向南晔清说道。
南晔清不是个苛待下属之人:“去吧。”
话落,木冬人就不见了。
迟熠羽倒是好奇,这木冬向来恪守尽职的,怎么会突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