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听闻此消息,竹苓愣住了,而南荛迟疑了半刻,便立马行动了起来。
收拾着行囊,竹苓回过神来,开始不断抱怨着,“老爷怎么能让小姐去,小姐一个姑娘家,那里那么危险,就算是叶家要去一人,那旁系亲戚家的男丁那么多,怎么就不让他们去呢?太过分了。”
“再说了,凭什么让小姐去啊,还有二小姐、三公子呢!”竹苓絮絮叨叨地,“老爷都不管小姐这么多年了,现在想起小姐来了。”
“竹苓!”南荛越听越不对劲了,忙呵斥道。
“我又没说错。”竹苓不服气。
叶星晨放下手里刚刚擦拭完的匕首,站了起来。
“竹苓,南荛,你们来。”叶星晨唤他们到跟前。
“南荛,我知道你很担心家里的状况,前两日家信寄出可有消息?”
南荛摇了摇头,掩不住眉宇间担心的忧色。
“那你可愿同我一同前去?虽然有危险,但与其担心,不如亲身前去。”叶星晨询问道。
“我定是要和小姐一道去的。”南荛点着头。
“那我呢?”竹苓忙追问。
叶星晨转向竹苓,“竹苓,我们走后,你守好院门,谁来都不开,我会给你留够生活的银两。”
“小姐,你不带我去吗?”竹苓急道,“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你们走后院里就没人了。”
叶星晨叹了口气,劝说道。“你刚刚不是还说危险,那里正值地龙活跃,凶险万分,京城安全。”
“可是,我想和你们在一起。只要和你们在一起,我就不怕,小姐你带上我!”竹苓紧紧抓着叶星晨的手臂强调着,一脸的意志坚定。
“好,那我们便一起去。”叶星晨想了想拍了拍竹苓的手臂说道。
随后三人又开始忙了起来。
出趟远门,叶星晨思考着要怎么避开顾若萧及其眼线,然后独去百药谷的计划,思索半天,但对临川不太了解,计划终是未能完善。
等到她回过神,南荛和竹苓已经把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看着眼前这堆成山的行李,叶星晨不免失笑。
竹苓还不停地解释,“这是春被和冬被,如今才刚开春,西边肯定是冷的。这些衣服各种款式的我都带了。还有这,是小姐每日必用的,这些胭脂水粉也是得带上得。对了,我还要去准备些干粮。去城隍阁买您爱吃的点心。”说着,正好见着南荛提着一笼食盒进来,竹苓忙抢过放了上去。
叶星晨思索片刻,决定还是要直说,“竹苓,我们是要去支援的,不是春游。那些衣服别带了,换些简便的轻装。被子带着吧,路上必定颠簸,铺着能舒服点。胭脂水粉就算了哈。干粮要带足,不用精致,能存得住的就行。”竹苓听得一愣一愣得。
“对了,带些药,你们去药坊买些常备药。把我自己配的粉末也带上些。”叶星晨补充道。
如今的景象便是,清风院众人忙碌着,叶府其他人正清闲地过活着。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停于府外,叶星晨他们得在卯时前赶到西城门同大部队汇合。此时的府内还是一片安静,大门口只有守门的张大爷打着哈欠开着门。
此情此景寂寥地让人唏嘘。
叶星晨爬上了马车,见已准备就绪,便吩咐道。“可以出发了。”
“小姐,老爷来了。”南荛突然说道。
叶星晨忙掀起了车帘,“父亲。”语气中夹杂着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惊喜。
台阶上的叶侍郎屹立在那,昏暗的夜色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去吧,别给叶家丢脸。”他开口道。
叶星晨望着父亲叶侍郎,终是垂下了眼,应答道,“好。”。随后便示意车夫出发。
坐在马车里闭了闭眼,叶星晨自嘲地笑了笑,她在期待什么?
她不知道此时父亲的出现,是出于一位父亲对女儿的不舍之情,亦或愧疚之意;还是身为叶家家主来警告叶星晨不得给家族丢人?
她只是想知道,在这漫长的十六年里,在他阖家欢乐的氛围里,他是否曾想起曾经所爱的妻子以及他还有一个被遗弃在别院的女儿。
马车到达西门时,天已大亮,城门口挤满了送行的人群,好几家都围着自家的巨婴痛哭流涕,那场面属实好笑。不过大部分人家都派出了男丁,看来只有叶星晨一个大臣之女,也好,不用假装姐妹攀扯交情。
不远处有位少将的衣着在送行的人群中格外显眼。应是他的母亲正紧紧抓着儿子的衣角,眼中缀满了泪花,她一遍遍地叮嘱着:“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娘等你回来,天冷了要加衣……”声音里满是慈爱与牵挂,仿佛要将所有的关心都凝聚在这简短的几句话中。父亲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偶尔抬头望向远方,眼神深邃而复杂,有担忧,也有对儿子成长的骄傲。于此截然相反的是少将,他此时正一脸的尴尬,“我是自愿跟着王爷出发的,娘你别这样,在家都哭过一回了,我是男子自是应顶天立地的。等会我同僚要笑话我的。”
想来应是有爱的一家人,叶星晨欣慰地笑了笑,放下了车帘。
南荛让车夫去寻了领队的负责将士,把她们的马车编进了队伍里。领队的将士还朝马车后头看了看,却也没见送行的人,但也并未说什么。
有了士兵充当车夫的工作,便让叶府车夫回去了。
一夜的无眠,此时困意席卷上头。叶星晨便与南荛、竹苓商量着轮流补觉及戒备后,便倒头栽在了软和的被窝里。
城墙边一辆外形普通的马车内,赤乌正向顾若萧汇报着。
“大臣支援的家眷还差两户人家未到,已经派人去请了。工部及医药局的人员已然到齐。咱们正点即可出发。”
“嗯。”顾若萧点了点头,“她来了吗?”
赤乌抬眼看了看顾若萧,“叶小姐已经来了,只是不曾见有家人相送。”
提笔正在写字的顾若萧不为所动,“派人盯着她,随时来报。”
此时顾若萧的心中不免思量,能推女儿出去的叶家也是不一般。叶星晨你到底去临川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