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可嘉,记你一功。”
眼见对方侃侃而谈,武洪也不吝啬,还跟旁边的安利成和刘魁说:“若都是这样的农户,咱们也不用这么费劲了。”
随即又问:“你叫什么名字,籍贯哪里,我会如实给你请功。”
“小的叫段景住,涿州人,逃难到这边,之前在下马桥村做佃户,被山贼绑上山去开荒……”
这厮鸟还在侃侃而谈,武洪心头顿时明了,这不是大金毛吗?
地狗星段景住,梁山交椅排行108名。
梁山的走向,就是因为他偷了完颜宗磐的照夜玉狮子马,打算送给梁山的宋江,经过曾头市被五虎抢马,才导致晁盖被毒箭射中眼睛。
那场战斗,完全可以称为一匹宝马引起的血案。
说不定此前去山上报信的就是他。
“方才山寨中喊声大作,又有火光,可是内讧?”
武洪隐约猜到了些,别说一个黑风寨,即便是大聚义后的梁山,对官府的围剿都是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是的,县尉郎君果真料事如神,死了个当家,如今王家父子掌握大权。”
段景住说道:“小人还有个同伴,趁乱捡了身兵甲,明日攻打山寨,我俩亦可助力,那些山贼可是把俺们欺负的不轻。”
“可惜雀盲症太多,不然刚才就是最好的进攻时机。”安利成颇为惋惜。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事。”
武洪摆手说道:“让你同伴也过来吧。”
“是。”
段景住颇有狗腿子气质,很快将陆彬带来。
武洪打量一眼,一招手:“给他们盛羊汤米饭来。”
“多谢县尉郎君。”
段景住点头哈腰,陆彬则是一抱拳。
两人接过都是狼吞虎咽,段景住的表情有些享受,微表情有些眉飞色舞的意味。
陆彬则标准的干饭机器模样,除了性格差距,这厮应该不缺肉食。
武洪也不担心苦肉计什么的,陆彬皮甲上的痕迹,也说明了当时的惨状。
‘既然他想趁机报仇,大家可以做临时搭伙,各取所需。’
武洪并不点破,“吃完早些睡,三更天造饭,吃完就进攻。”
他说完就去睡,旁边有安利成和郓哥,还有刘魁,那个辛斌也有意无意间护在一侧。
武洪看似抱着公文包,其实手里握着短铳,旁边就一根火折子,即便来不及吹火,旁边还有篝火可用。
翌日。
吃饱喝足后,弓手们开始站队。
距离寨门也就不到百米距离。
事实上,山贼的猎弓最佳距离也就二十米,骨质箭头很轻飘。
陆彬拿起门板顶在最前方,徐徐向前推进。
一夜过后,伤势略微恢复,却浑身都在痛,他不在乎。
山寨墙体高达三米,一米多厚,陆彬知道让这些弓手制作梯子翻墙,实在是强人所难。
他打算好了,即便拼得重伤,也要将寨门夺下。
山寨墙后,几个山贼脑袋露了出来,很快王梓轩的脑袋露出。
“哎哟,这不是陆彬吗,怎么一夜不见,居然给人做排头兵,当死兵,这么拉了?”
王梓轩讥讽起来:“你放心,你们营房那几个丫鬟,俺昨晚都有好好照顾。”
“哈哈哈……”
其他山贼跟着狂笑。
“轰!”
一声如雷鸣般的炸响,有个山贼脑袋当场爆出血雾。
王梓轩也跌落下凳子,坐在地上满脸懵逼:“什么情况,怎地晴天打雷?俺好像被什么撞了?”
旁边一个倒地不说话的山贼,脑袋变成了血葫芦。
其他几个山贼看了看王梓轩,道:“少寨主,你脸上好像有个洞。”
“什么他娘的叫好像?”
王梓轩勃然大怒,抬手一摸,面颊上一个筷子粗细的洞,但半边脸只有麻木,没有痛感。
陆彬很老兵油子地死死顶住门板,放低身形的同时,骇然回头。
只见除了两个老兵之外,其他人都惊得像是雷鸣下的鸭子,一个小年轻的弓手,还跑出去好几步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才停下脚步,一手捂着跑歪的帽子,朝那县尉露出一个舔狗的笑来。
“别怕,这是大人的秘密武器。”安利成没有讥讽郓哥,他当初也这样。
尽管当场打死山贼一人,伤了几个,但弓手们没有欢呼,都在战战兢兢。
“别担心,等下再来个更响的。”
武洪摆摆手,示意众人没必要惊慌,尽管作用不太大。
好在多少还是有些效果的。
毕竟这东西是县尉发出的,那就不是天降神罚。
段景住见安利成和刘魁神色轻松,便往那边挪去,寻求足够的安全感。
“什么逼玩意儿?有能耐真刀真枪跟爷爷单挑!”
王梓轩暴怒的声音传来。
陆彬没想到那县尉竟然先帮他出了一口恶气,投桃报李,他也要拿下寨门。
手中的刀在地上不断扫,清除可能得暗器,一边大喊:“那你开门,爷爷跟你单挑。”
“哈,手下败将也敢口出狂言?”
王梓轩继续讥讽:“小爷就在门里等你来破门,有种就来啊!”
陆彬却不说话,一手顶门板,手刀压在上方,等待时机猛然刺出。
刀光一闪,竟是从一道门缝刺入,当即戳中了一人大腿。
“啊!”的惨嚎声随即响起,血雾喷溅,显然刺中了大动脉。
“狗日的!”
王梓轩嘀嘀咕咕怒骂。
紧接着,一袋又一袋的蝮蛇被抛洒出来。
“前锋后撤!”
武洪一看时机成熟,当即下令。
陆彬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听令。
“大人,处理了这些蛇,我就顶上去,不消半日,便可将寨门夺下。”
他连忙拱手:“我可立下军令状,我知道他们扔完蛇,就没什么花招了。”
“你也看到了,整个队伍就你一个专业的。”
武洪拿出竹筒,放在陆彬肩头:“你若真想报仇,就扛好这个东西别动。”
“这也是那能打出晴天霹雳的物什?”
陆彬舔了舔嘴唇,若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他可以真刀真枪的干,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完全没有把握。
“对,别担心,比刚才的声音还会小一些。”
武洪将双头龙插进竹筒,找好角度,将引线接上。
随即叮嘱道:“你只要别动,就不会有危险,还能尽快报仇。”
“明白。”
陆彬喉咙滚动,压下面对未知的恐惧,死死盯住寨门。
“嗤……”
引线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