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
天天受人追捧不说,光是赞美她的诗词就不知道有多少,可谓是真正的白天鹅。
她想不明白官家为何如此。
然而没等她想明白,宫中居然来人了,却是一纸诏书,征调走了她这些年积累的金银充入国库。
梁师成拿着自己写的太上皇诏书,不但征调了李师师的财富,还有赵元奴的(李师师隔壁,也是花魁)积蓄。
合计四十万贯钱,其中李师师二十五万贯。
梁师成不敢全部贪墨这笔钱,将其中十万贯送进了郭京府。
赚的盆满钵满的李邦彦,坐驴车经过郭京府,进出不断,往来无白丁,不禁有些泛酸,他费心费力才赚了几十万,郭京这厮鸟这大宅子就上百万了,更别说一应赏赐,小妾就几十个。
据说现在这厮鸟宴饮,已经是每餐必有三十六个侍女,端着碟子围绕着他转圈,夹菜就停,夹完了继续转。
而且招揽了不少骨干,这些侍女宴饮过后,便一起快活,便是以浪子宰相为绰号的李邦彦,都觉得郭京太浪荡了。
谁让人家是现任官家的腰胆呢。
只要能出力,便是再过分,官家都能容忍。
李邦彦都有点后悔,没趁着权力巅峰之际,去学几手茅山道法。
但不管如何了,太上皇让他办的事,他办完了,现任官家让他办的,也办完了,其余的就交给郭京了。
不然还能交给谁?
高俅吗?
诶?还真是说曹操高俅就到了。
李邦彦忽然见到高俅灰头土脸地从皇宫出来,连个亲随都没有,连忙赶着驴车迎上去,招呼上来。
“别提了,西军跟完颜娄室的先锋前军撞上了。”
高俅上来盘坐好,咧着嘴道:“俺也没搞懂金人西路军的格局,反正一个叫完颜拔离速,一个叫完颜活女,骑着高头大马,种师道和种师中两个相公各自引一军对上了,让俺先回来表明情况,若有兵力可绕开战场去救援太原,应该是最佳时机。”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李邦彦认为高俅绝对做了逃兵,有了老种相公的嘱托,倒是可信度极高。
“你这是能啥嘞?”
高俅疑惑地问。
“帮太上皇办点事,顺便赚点钱,几十而已。”
李邦彦毫不掩饰,高俅也不掩饰那种艳羡,他此番出去可什么都没捞到。
至于西军无法及时勤王,其实在意料之中,那可是国相粘罕,金国战神完颜娄室,没那么好相与的。
不然赵佶干嘛着急跟武洪和谈,还不是为了求稳?
万一武洪跟金人联手,那可就要了亲命了。
这位道君太上皇,将很多方面都想到了。
“刚好风尘仆仆,不如去樊楼?”
高俅提议。
哪想到原本最乐意去樊楼的李邦彦,神情落寞地摇摇头,“算了,今日乏了,你也回去好好梳洗一下。”
他送高俅回了家,自己又赶着驴车回家,高俅并没有注意到这位浪子宰相,眼角居然在流泪。
一想到李师师到了陈桥镇,被武洪扯进帐中,李邦彦的心都在滴血。
是的,今夜和谈条件已经悄然出城,赵佶还送了金枪班做护卫,吴用亲自引路,前往军镇陈桥。
李师师心头忐忑,但也有些傲娇,毕竟她的名头摆在那里。
结果一坐进皇家马车,里面的女子不是嫔妃就是帝姬,尽管年龄不大,却贵气十足,搞得她像只在凤凰面前的野鸡似的。
“大姐,五姐,我们这是去干什么啊?”
一架皇家马车里,宽大的能坐七八个人,中间还摆着小桌。
年龄只有十四岁的赵富金,眨着懵懂的眼睛,小奶音还没完全消退,出了皇城走在夜色间,再不复那种明亮,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赵玉盘排行老大,赵福金老五,此时看着小妹妹,都有些不忍告诉她真相。
尽管赵佶心疼女儿,都是二十岁以上才会赐婚,可她们都知道自己的老爹,最喜欢这么大的女子,万一......
作为过来人的两个帝姬,眼中都沁出泪花,却又不敢哭。
“小妹别担心,咱们此去是为了父皇,为了国家和平。”
赵玉盘到底大些,让赵富金坐在自己旁边。
赵福金也穿着帝姬的全部衣装,贵气十足,且也有多带嫁妆的心思,看在金银的面子上,能善待她几分。
这时候却拔下金钗,尽数插在了小妹的发髻上。
因为赵富金是赵福金的同胞姐妹。
车轮滚滚,进到陈桥镇衙门,尽管已经是最好的房子所在,可跟皇宫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
众所周知,一个地方若是衙门建造的最好,那就代表此地民生一般,反正没什么钱就是了。
加上赵玉盘,一共一百零九女,附带金枪班百人,宫女两百,财物二十大车,浩浩荡荡地进了衙门,却根本安置不下。
好在此前金人横扫各军镇,军屯溃散,在金人东路军主帅们的决战思维下,空置了明显不利于骑兵冲锋的地域,以至于此番房屋倒是完全够用。
倒是比她们预想中的土窑地窖之类的场景,舒适了很多。
赵玉盘三姐妹房间挨着,此时凑在一起,尽管疲惫,却也全无睡意,完全是等待另一只靴子落下来的架势。
唯独人小鬼大的陈曦娘,眼见这么多漂亮姐姐来到爸爸的地盘,满是好奇地挨屋打量。
这种情况落在赵玉盘和赵福金姐妹眼中,全都为小妹捏了把汗......他居然连这么大的都不放过?
可是落在那些独守空房好几年的嫔妃眼中,却都露出了欣喜之色......他连这么大的都不放过,自己日后好歹也有男人了吧。
唯独李师师心头惴惴,她谁也不认识,那些宫女也不伺候她,小丫鬟也不曾带来,许久没亲自铺床的汴京名妓,也取来清水,擦拭床榻,铺上蚕丝被褥,却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阵红阵白的。
原来在她自己的脑袋里,她自己已经变得老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