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后的目光朝叶攸宁看去。
“孩子,快到哀家这边来!”
叶攸宁缓缓站起身走到了苏太后面前行了一礼。
“臣妇见过太后娘娘。”
苏太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面带慈爱的笑了笑。
“哀家虽是第一次见到你这姑娘却瞧着格外喜欢,这些年你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还能自学成才,哀家想着都觉得心疼。”
话落,苏太后牵起叶攸宁的手,将自己手腕上一只白玉镯子取下来戴在了叶攸宁的手腕上。
“太后娘娘使不得!”叶攸宁面上露出受宠若惊之色。
苏太后拉着叶攸宁的手道:“这青白玉镯乃是哀家出嫁时你祖母准备的陪嫁,如今哀家膝下也没有女儿,苏家又只有你一个姑娘,这镯子留给你最是合适,你放宽心收下便是。”
叶攸宁急忙跪下:“攸宁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该叫姑母才是!”
苏太后向来对娘家人亲近,苏家如今也只有叶攸宁一个女儿,即便是庶女对她也有几分喜爱。
“姑母!”
叶攸宁听话的喊了一声,心里暗自激动,宴席还未开始她就得到了太后当众认亲,日后有太后撑腰谁还敢嘲讽她是丞相府的庶女?
云澹神情淡然的朝叶攸宁看了一眼:“连靖安王都夸赞江少夫人文采出众可七步成诗,朕很好奇传闻是否属实,江少夫人当众赋诗一首如何?”
叶攸宁微微蹙起绣眉,故作为难道:“臣妇那些诗作不过是打发时间所为,今日有陛下、太后娘娘和各位大人以及各家名门淑秀在场,臣妇这点文墨实在不宜献丑。”
云澹轻笑一声:“江少夫人过谦了,朕对你所创作的那首《清平调》也略有耳闻,能创作出如此惊才绝艳的诗句之人怎能说是献丑?林忠,准备笔墨纸砚来!”
“诺!”
林忠立刻领命而去,片刻后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张书案放在大殿之上,随即文房四宝一应准备妥当。
云澹深沉的目光朝叶攸宁看去:“朕记得那首《清平调》是以牡丹为题,朕独爱兰花如今又正值春季,就以“春兰”为题赋诗一首吧。”
叶攸宁听到这个主题稍作思索心里就有了想法。
前世时,她的母亲是一位语文老师,从小逼她背诵唐诗宋词,这些诗句早已经烂熟于心。
“臣妇试一试!”
叶攸宁转身缓步走向书案,峨眉轻蹙装模作样的沉思一番,刚好走了七步来到了书案前,提笔便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靖安王和几位在文坛上颇具盛名的官员纷纷走上前来,只见那白色宣纸上落下的字迹还算工整,但从书法角度而言实在谈不上出色。
不过想到叶攸宁从前生活困难想必也没时间练习书法,能写成这样倒也可以理解。
叶攸宁所作诗名便是《赋春兰》三字,随后一首颇具文采的诗句跃然纸上。
靖安王眸色微亮,情不自禁的跟着念出声来。
“春兰如美人,不采羞自献。时闻风露香,蓬艾深不见……”
“妙哉,前四句写出了春兰的非凡风姿,后四句又以兰花写出倾心爱慕之意,看来江少夫人对江小侯爷真是用情至深啊。”
“七步可成诗,且每一首水准都如此之高,江少夫人真是奇才。”
“旷世奇才,实乃旷世奇才啊!江少夫人若是男子必然流芳百世,成为一代诗词大家。”
这时有不少官员开始恭维起苏谦来。
“也只有苏丞相这般博学多才之人才能生出江少夫人这般妙人啊!”
苏谦面上显露的十分谦虚,那上扬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住。
江亦安原本心事重重的望着殿外,在听到叶攸宁创作的这首《赋春兰》时,目光也不自觉落在了叶攸宁的身上。
这首诗她是写给他的?想到这段时日他对叶攸宁的冷淡,内心深处升起一丝内疚。
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他自己守不住心,他不该将怒气转移到攸宁的身上,何况如今她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
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通报!
“长公主到!”
听到女杀神到了,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朝太和殿外看去,只见一抹艳丽的红色悄然入目,微风拂过,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如在黑夜中燃烧的烈焰红光,虽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但从那纤细的身影以及优雅的姿态,便能想象出来人定是一位绝世佳人。
待她走入大殿人们终于看清了她的样貌,青丝如墨随意的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两侧,发髻间只斜插着两支纯白玉簪再无它物,却浑身散发着慵懒妩媚、万种风情!
大殿内寂静无声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带着震惊之色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她真的是琼华长公主?
世人都知琼华长公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传闻说她小时候意外毁了容貌导致心理扭曲,这才会逐渐变的嗜血成性,也有人说琼华长公主从出生就容貌丑陋,这才长期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遮盖自己的自卑心理。
看着眼前这位千娇百媚的美人,怎么也不会和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女杀神联系到一起。
“阿芷,真的是你!”江亦安猛然站了起来。
坐在他身旁的江承晔一把将他拉回座位上。
“父亲,她是阿芷,我的阿芷真的没有死,她……”
江承晔冷冷瞪向江亦安,沉声打断了他的话:“看清楚,她是琼华长公主不是你的阿芷。”
“不,她明明就是阿芷!”
“安儿,现在的她只可能是长公主你明白吗?”
江亦安怔怔的盯着江承晔看了一阵儿,激动的心情像是被人瞬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瞬间凉的透彻。
是啊,如今的阿芷摇身一变成了大明最尊贵的长公主,她怎么可能还会原谅他?
江亦安目光痴痴的追随那抹身影,心里一阵无力挽回的绝望袭来。
在看到云乐出现的那一刻江承晔心里也是狠狠一震,没想到六年前安儿从雪山带回来的孤女竟然就是失踪多年的琼华长公主?
如今长公主既然已经恢复了身份,想必也已经记起了前尘往事。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南山坠崖一事长公主会不会报复江家?
以他对长公主的了解,这位可是睚眦必报的主儿!
在看清楚长公主容貌的那一刻叶攸宁整个人僵在原地。
“咚!”
手里握着的笔应声落在桌案上,墨汁迅速在白色纸上晕染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