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不,这是属于我们的回忆———姜澪。
在那波光粼粼、浩渺无垠的海面上,璀璨夺目的星光如碎金般洒落在水面上,熠熠生辉,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
姜澪的身上仅仅裹着一层白布,她宛如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轻盈地漫步于这海面之上。
她每迈出一小步,脚下便会荡漾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随着她的前行,她的身后就会浮现出一具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尸体。
一些“她”才刚刚露出头部,鲜血顺着身体不断滴落。另一些则只探出了半边身子,伸出了一只纤细的小手,微微弯曲着,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最终却只能无力地悬在空中。
有些尸体看上去像是遭受过烈火的焚烧,皮肤焦黑开裂,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气味;而另外一些,则早已腐烂得不成样子,肌肉组织脱落,骨骼清晰可见,还有身体被无数尖刺刺穿,可以想象得到,这些女子在临死之前一定经历了极其可怕和痛苦的折磨。
她们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姜澪,似乎在向她诉说着内心深处无尽的哀怨与凄凉。
姜澪忽然停下了脚步,在她的面前,出现了另一个她。
她身上染红了鲜血,头发宛如触手一般,在空中不停蠕动。
“死吧!死吧!全都去死吧!”只听得她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露出了渗人的笑容,她的头发就宛如触手般向姜澪袭来,速度之快,一瞬间就在空中呈现出无数残影,肉眼甚至都无法捕捉。
但姜澪只是轻轻一动,就躲开了那密密麻麻的粗手攻击,瞬间就来到了另一个她身边,手中不知何时拿着一把匕首,刺进了女孩的胸膛。
“请安息吧!我。”姜澪面色阴沉得说道,似乎对于这样的场景她早已经习惯。
“谢谢你,另一个我。”另一个姜澪得到了解脱,最后化作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球融入了姜澪体内。
姜澪眼中闪过一丝浑浊,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继续沿着这条星海之路走,无尽的悲伤化作泪水划过她的脸颊,无数具她的尸体浮现在她的身后。
她每杀死一个“她”,都会承受她生前体验过的一切痛苦折磨。
她走到了星海中央,在她面前,站着一位身上透露着朦胧白光的人影,祂没有一丝一毫地压迫感,祂站哪里便是一片安宁,任何人,任何生物都无法感受到祂丝毫威胁。
祂仿佛不存在一般,但祂的存在便是令人窒息的压迫,祂的目光凝视着少女,那是一种没有丝毫杂碎,单纯而又带着难以察觉的怜悯。
“你们称我为神,一次又一次地接触我,不惜走到这一步,这是为何?”古老而沉重的声音宛如敲响的钟声般在姜澪脑海中响起。
“为了拯救世界!这是我们被创造出来的使命。”姜澪目光灼灼地说道,即便她的身体已经破烂不堪,但她依旧想要去接触神明。
“不,这不是你们的使命,你们只是献祭给神的祭品,是他们实现野心的工具,他们相信,只有神明才可以带来奇迹,他们很聪明,创造出了你们,一个体内隐藏着无限黑洞,可以容纳神明力量的容器,但他们忽略了你们并不能抵抗神明力量带来的影响。”
祂的声音宛如惊雷般在姜澪耳边响起,她的呼吸停滞住了,想起了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独自一个人挑战神明的威严,独自一人面临生死。
她们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她们在那个世界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只有无尽的深渊,恐惧,死亡,以及不死怪物。
她们从一出生看见的便是满目疮痍的崩溃世界,可以说,是她们的存在,是妄图接触神明力量,导致了世界被污染,所有人都变成了不死的怪物,天空失去了阳光,世界被污秽包裹了起来。
她们一个接着一个苏醒,而她是最后一个苏醒之人,她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
她们脑海中都被输入了拯救世界的指令,只要获得创生神明的力量,便能让这个世界恢复到往日的光彩。
每一个她的死去,另一个她就会诞生,去寻找创生神明。
而现在这条星空之路,便是她们为她铺垫出来的最后终点,而她会找到死去的她们,杀死被污染的她们,取走她们的力量,将其融合在一起,直面最后的神明。
“我们其实是发动战争的工具,但因为神明带来的危害,不得已才将指令转变成为了拯救世界。”姜澪知晓了她们最初被创造的意义,她们不是为了救世而生,而是为了战争而生。
祂点了点头:“这便是人类,妄图支配不属于他们力量的后果,毁灭之神恩屠的力量他们把握不住,因此才造成了世界灭绝。无论什么样的世界,我都将其一切看在眼里,包括你们的一切。”
祂伸出了手中,一棵嫩芽在祂手中孕育而生,随后生长成参天大树,但到最后树叶掉落,树成为了枯木,最终退化,重新钻入了土壤之中。
“一草一木一世界,嫩芽从土壤里诞生,成长,枯萎,直至死去,重新成为土壤里的一份子,开始一道新的轮回,这是一切生命的过程,也是宇宙万物的演化规律。”
姜澪望着眼前这一幕,叹为观止,在这位神的面前,一切不可能都将化为肯定,这便是宇宙间最初的神明,创生支配者——寰!
“现在,知晓一切的你是否还愿意拯救世界?”祂低着头,声音宛如来自九天之上的审问。
“我是人类所造,但我并没有出生在人类生活的时代,我从未了解过人类,所以我不能判断该不该拯救世界。”姜澪摇着头说道。
“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眼睛,我赐予你力量,你负责代替我去观察一个世界,去观察人类,去判断那个即将面临崩溃的世界值不值的拯救,若是值得,那你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