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成了作坊的第一桩生意,宋褀安心中火热,离开军营的时候再遇到有士兵不怀好意的打量眼神,她也没有先前那么的生气了。
他们遇到了不少捧着饭碗或是蹲着或是站着吃饭的士兵,宋褀安的肚子不自觉的咕噜了两声,传到了张里正的耳朵里。
宋褀安面上火辣辣的,想来是因为不好意思已经红了。
张里正解释道:“你是女子,在军中用饭不方便,只能回去再吃。”
她立马点头:“我明白了,我忍得住。”
为了赶时间,张里正把牛车赶快了不少,坐在上面颠颠的,晃来晃去。
出了军营,走到半路上,宋褀安才和张里正说起了自己对军营的感觉:“军营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我们赶着赶牛,都走了两炷香的时间才到地方。”
“七八万人驻扎的军营,怎么可能会小。”
“我听说边军有将近二十万人,这里只有七八万吗?其他的将士驻扎在哪里?”
张里正看了宋褀安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好奇,随便问问。”
“军中的事情,可不是好奇就能随便问的。”
宋褀安心中一紧:“抱歉,我刚刚没想到这个问题,里正伯伯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之后的一路上,宋褀安都在心中琢磨作坊的事情,张里正也在想着什么事情,两人便没说话,安静的坐着牛车回了村。
家中,自从宋褀安出发了之后,宁三娘就一直为她担心着,听到开门的动静后,连忙跑过来一看,见是宋褀安回来了,立马走过来,急切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宋褀安笑盈盈的点头:“军中要一千斤,明天就送过去。”
“成了就好成了就好,你这一趟累了吧,可吃饭了?”
她捂着肚子摇头:“里正说我是女子,不方便在军中用饭,便没吃。”
宁三娘连忙拉着宋褀安去厨房:“给你留了,快来吃。”
宋褀安大口大口吃饭的时候,宋景山也正拿着自己的碗筷到伙房营排队等着打饭。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汉子抱着一个坛子快步走到他身边:“喏,这是你女儿给你送来的东西。”
宋景山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你女儿三个字就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那坛子:“我女儿送来的?”
“嗯,你女儿今早跟着我爹来军中了,不过她不能在军中乱走,只能让我把东西送来给你。”
宋景山是知道军中要购买他们家的豆腐皮的,这会儿听说宋褀安来了,便猜到了应该是为了生意上的事,便没有再多问,谢过了张四后把坛子抱得紧紧的。
他前后排队的都是和他很熟悉关系不错的战友,这会儿一个个的伸着脖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坛子。
“宋大哥,你手里的坛子怎么那么像黄豆酱的坛子?”
宋景山脸色僵了僵:“你们吃了那么多的黄豆酱,还没吃腻?”
“如此美味的东西,怎么会腻呢?”
“待会打了饭菜,你便把坛子打开吧,兄弟我上次都没吃够。”
宋景山无奈:“上次就属你吃得最多,连我碗里都没放过,还吃呢你。”
他身后的一人上前来,哥俩好的抱住他的肩膀拍了拍:“你就多担待一下我们这些没家人关心的可怜人,赏我们一口吃的吧。”
宋景山没有拒绝他们的想法,但他们每次吃黄豆酱都像是蝗虫过境一般,连他碗里的都不放过,使得他享受不到女儿的关爱,心里还是挺不得劲的:“起开,别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
恰好这会排到他,他打了饭菜找了个空地蹲下来便准备开吃,只扒拉了两口,抬头一看,自己眼前已经围了一圈人,有些和自己很熟悉,有些只是点头之交,竟都全部围了过来。
围着他也就算了,一个个大男人像是小媳妇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宋景山被噎了一下,险些被噎死,捶了两下胸口才把饭菜咽下去。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下碗筷,把送来的那个坛子打开。
刚才来送坛子的张四没说里面具体是什么,他以为是黄豆酱,但打开的那一瞬间,却闻到了另外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
“嗯?不是黄豆酱?”
靠近里圈的士兵狠狠吸了几口空气中的香味:“哎,这个味道怎么比黄豆酱还诱人啊?”
“快给我一点。”
“我也要。”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围着自己的人便一个个把碗伸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饿了几天的乞丐呢。
宋景山擦干净筷子,从里面捞出来一块四四方方,裹着红油和辣椒的腐乳,闻了闻,想起来宋褀安和他提过一嘴的腐乳。
“这是我女儿新做的腐乳,单吃可能咸和辣,配饭吃最好。”
说完,他把这块腐乳先放到自己碗里:“这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要动。”
说完后,他继续从坛子里夹腐乳出来,看着一个个等着分腐乳的碗,一人一块恐怕不够,他直接把一块腐乳分成了四块一人分一小块。
有人不满意了:“这么点,只够塞牙缝,多给一点嘛。”
“这么多人呢,多了不够分。”
后面的人催促:“分到的就快快起开。”
先分到的那几个,出去后第一口就尝了尝那腐乳,眼睛了亮了:“好吃,好吃,太好吃了,比黄豆酱还好吃。”
“香得勒!”
这个时候,来伙房营打饭的人不少,一个个的听到了动静便也凑过来,跟着一起把碗伸到宋景山面前。
宋景山看一眼这人,心中嘀咕:你谁?我都不认识你,也好意思伸碗啊。
那不认识的咧嘴一笑:“兄弟,有好吃的大家一起吃啊。”
无奈,宋景山只能也给他分了一小块。
如此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伸了碗来的,他都分了一点,一坛子的腐乳就这么见了底。
他一个用力,把坛子倒扣过来摇了摇:“没了没了,大家都散了吧。”
见坛子空了,那些没分到了也只能作罢。
宋景山放下了坛子,拿起自己的碗筷准备继续吃饭,定睛一看,立马火冒三丈:“哪个天杀的,把我腐乳夹走了那么多!”
只见他放下时还是完整一块的腐乳这会表面已经坑坑洼洼,显然是被人用筷子悄悄戳走了不少。
几个一起做了坏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敢承认,埋头大口吃饭。
一些后来打饭的,见前面打饭的人碗里有东西,还和伙房营里的人闹呢,怎么他们有轮到自己就没有。
柳老爷子嘴巴都解释干了,那些人还半信半疑的,怀疑是伙房营的人做人不厚道,有好东西不给大家吃。
伙房营里因为宋景山那一坛子腐乳热闹得不行,公仪将军的营帐里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