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姣姣不敢相信。
巫医做之前特地警告过她,这张脸一旦变了就回不去了。
她现在要顶着这张被皇上厌恶的脸活一辈子!
越姣姣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下唇都咬的流血了也没知觉。
不知道是谁家的夫人突然发声。
“这花样子看着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也看着眼熟。”
“好像是皇上为祭奠孝成太后特地打的一套头面。”
孝成太后乃是萧凌的生母,生前地位较低,生前没有什么好东西陪葬,萧凌当了皇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母后建了太后仪制的皇陵,添了不少好东西。
这白梅的头面便是萧凌放到最贵重的一套。
母后忠贞坚毅正应了这白梅的花语,这套头面通体为和田玉锻造,因和田玉质地较硬,较难雕刻成花,这套头面集了好几百工匠的心血才锻造而成,和孝成皇后葬在一起。
如今这套戴在越姣姣头上的和那套有几分相似,但材料和做工上却远不如。
用的是青白玉代替的和田玉,颜色重,缺失了白梅清新淡雅的意境。
因萧凌是最敬重孝成太后的,所以就算有人觉得这套头面好看也不会模仿,这无疑是亵渎了已故的太后娘娘。
可如今它的仿版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不少夫人都去偷看皇上的脸色。
萧凌闻声看了过来,这套头面是他亲自作画,命宫人们雕刻,所有的细节,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看这拙劣的勾丝以及雕花,尤其是戴在这样一个虚伪恶心的人身上,萧凌觉得恼火。
“大胆越家女,你头上戴的是什么?”
越姣姣身形又是一颤,不是吧?
她明明仿的是杜盈盈的首饰啊。
人点儿背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会塞牙。
杜盈盈因知道萧凌生母喜欢白梅,看见萧凌还是皇子时宫里放的首饰特地讨要过来的。
那时萧凌只是想为故去的母亲送上一点心意,没成想这个讨人厌的家伙非要要,那茶茶的语气像是他不给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他想着这只是半成品,等以后有钱了给母妃做一个更好的,干脆留了图样子,把东西给她了。
看越姣姣咬着双唇不回答,萧凌上前两步,撤下了越姣姣头上的发饰。
墨发散落,越姣姣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在外人面前脱簪落发无异于光着身子在外面走,越姣姣顿时慌了,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流。
“皇上……”
“你不配和朕的母后戴一样的饰品。”
萧凌那厌恶的眼神深深的伤害了越姣姣,随着头面被丢在地上,萧凌高声宣布,“以后任何人在御前不得佩戴和白梅相关的饰品。”
他看着恶心!
越姣姣单薄的身子几乎要支撑不起她站着,林双双适宜的发问:“那皇上打算怎么罚她呢?”
“上次安乐满月宴上朕念在你是初犯饶恕了你,今天又跑到朕的面前,还带着朕为已故母后准备的头面,朕今天绝对不轻饶你。
你一介女子,并无官身,朕就发你父亲停职在家,好好管管家里不成章法的儿女。”
这样的惩罚虽然并没有伤害越姣姣的身体,可严重打击了越家。
她努力了这么久,靠着前世的记忆才帮父亲升到了工部侍郎的位置,如今一切都荒废了?
要是母亲知道是因为自己入宫做了不对的事情,她都不敢想象,父亲母亲会怎么办。
越姣姣只感觉自己的天塌了,最后怎么回家的都忘记了。
颓败的坐在椅子上任由父亲母亲数落。
一夜之间,越姣姣经营的美名全部毁了,整个京城都知道她冒犯了孝成太后,没有人愿意接触越家,唯恐触碰了皇上的逆鳞。
卫英睿想来看望,恐怕这个时候表妹已经哭成了泪人,她肯定是因为不知道才这样做的。
俗话说不知者无罪,皇上这样判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卫英睿刚走到卫府门口,看见一脸严肃站在旁边的父亲,面色不虞,心虚的打了声招呼:“父亲。”
“这是要去哪啊?”
“跟几个朋友约好了江上泛舟,谈诗作画。”
卫英睿微笑着回答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本想着怕父亲问起来去干什么,没想到父亲还真的问了,还就在家门口。
“什么江上泛舟,谈诗作画,我看你都是胡诌,你是不是去看越家女的!”
卫大人气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糊涂了一次,他可不能糊涂第二次,现在正是跟越家撇清关系的时候,他们家再往上面去凑,再加上云儿的事情,他们家和越家越绑越深,以后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眼看着父亲连姣姣的名字都不念了,直接称呼越家女,这撇清关系的态度不要太过明显,卫英睿有些生气。
男儿敢作敢当,越家怎么说也是姻亲,怎么能这么落井下石呢。
“我就是去越家的,父亲,好歹姑姑也在越家,那是我姑姑,你亲妹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这样做不是寒了姑姑的心吗?”
卫英睿这话说得没把卫大人气的跳八丈高。
他这个傻儿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偏要往刀口上撞。
“我今天把话摆在这,你要是今天非要去看越家女,以后就别回卫府,说你是卫府的大公子!”
卫大人冷眉竖眼,卫英睿一个硬气直接走出了大门。
他作为卫家最出色的嫡子,父亲只不过说的气话,怎么可能不让他回家。
卫英睿提着慰问品去了越家,越家这几天门可罗雀,难得有一个客人,还是卫家的人。
越夫人欣喜,出了事还是哥哥靠谱,立马就放了卫英睿进来,拉着卫英睿小说了一会,他就着急去看越姣姣。
想着女儿入宫看来是不可能了,有这么一个傻小子能喜欢她,以后嫁回越家也挺好的,来一个亲上加亲。
直到黄昏,卫英睿安抚好了越姣姣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卫府。
谁知大门紧闭,他心里一个咯噔,父亲不会来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