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洞天中,容月卿、慕荼山与柳曲清、柳冬木的恶战持续。
收回慕少白身上殒身蛊、生死蛊,本命蛊得以补全的容月卿,散尽毕生功力与柳曲清对抗,誓要为慕荼山开出一条生路。
柳曲清借着柳曲默的身份,对容月卿不要太了解,言语扰之,讥笑道,“义父啊,糟糠之妻而已,何必如此拼命。”
“你给我闭嘴!”容月卿怒不可遏。甫一动气,那边受他驱策、保护慕荼山的蛊虫,瞬间得了攻击柳曲清的信号,纷纷向柳曲清而去。
容月卿意识到中计,柳曲清却不会再给他重新驱使蛊虫的机会,腹语传音柳冬木。
“舅舅,只管拖住毒后,残缺不论,实在留不住,断肢残臂亦可作法器之用。”
“你!”听到柳曲清如此残忍,容月卿更觉焦急,“你这是不顾柳曲默,誓要做这个祸世魔头了。”
“做魔头有什么不好,起码是我去迫害他人,再也没有人能迫害我俩。”
柳曲清疯狂笑着,驱动所有蛊虫全力追堵慕荼山,带着虫笛亲自下场,打算和容月卿近身肉搏。
“竖子敢尔,你这身手还是我教的,敢弃了蛊虫与我单打独斗?”深觉被轻视,容月卿愤怒不已。以指为剑,割下一把银发,使出引以为傲的弦杀术,发丝夹着内力交织出一张网,天罗地网般将柳曲清覆盖。
“哟,原来义父还留了这么一手。”柳曲清颇觉惊讶。
不过也只是惊讶了一下,柳曲清得意地坏笑,“可惜了,你义子我可留了好几手。”
只见柳曲清借着虫雾匍匐于地,双手如钳,以腿为尾,形同毒蝎,巧妙避开容月卿一浪浪的弦瀑,瞬移一般来到容月卿跟前。
柳曲清凭借强大的体术,凌空跃起,俊俏的面容与容月卿绝美的容颜打了个照面。弦杀术近身施展不易,容月卿遂换成点穴截脉的手法。
手刚碰上柳曲清,柳曲清轻轻吹一口气,一个火球在容月卿面前爆燃。那一直围在柳曲清周身的居然是一种会放出可燃气体的爆燃虫。
火光闪烁,热气扑面,容月卿惨叫一声,只觉脸上一片火辣,双眼被生剜出来一般剧痛难忍,捂脸倒地打滚。
容月卿强忍剧痛,挣扎着勉力睁开眼睛,只能透过眼缝看到一丝光亮,那丝光亮很快就被血和泪形成的血雾蒙上,每挣扎着想看清一分,疼痛便加剧一分。此时,耳朵敏锐地听到破空之声,出于练武之人的直觉,容月卿翻身躲开。原是柳曲清将毒锥当装饰物捆在发尾,鞭子一般抽来刺了个空。
“义父,你还准备给我多少惊喜。”柳曲清再次露出惊喜的兴奋,转而惋惜道,“很可惜,你老了。若放十年前,功力全盛之时,或许还能与我一较高下。”
“你放屁!老夫怎么可能被你这个黄口小儿比下去!”容月卿明白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祭出全身蛊力准备与柳曲清同归于尽。
“哎哟,毒后的头颅到手了?”柳曲清忽而对容月卿身后道。
事关慕荼山,容月卿心中一紧,气息瞬间岔了气。柳曲清紧接着,一下,两下,三下,发尾毒锥刺到容月卿周身各处麻穴之上。
这还是容月卿手把手教柳曲默的手法。被这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容月卿倍觉讽刺。
再感觉到柳曲清用蛊虫和毒一点点凌迟一般剥夺他的五感,容月卿深觉自己像只落入蛛网被蜘蛛不断用蛛丝缠绕的蛾子,只剩下绝望坐以待毙一途。心中只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慕荼山可以逃出生天。
护持的蛊虫状况频出,慕荼山意识到,容月卿已失手被擒。
失去蛊虫庇护,慕荼山很快被虫语者驱使的蛊虫咬得遍体鳞伤。拖着重伤之躯,艰难挣扎到悬崖边。
崖下是奔流不息的涛涛暗河。此时,诡异的天幕仿佛被拉了道口子,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的尸体你们也休想得到!”慕荼山本就是决绝的性子,毫无半分犹豫,纵身一跃,投入暗河之中,身影很快就被汹涌的水流吞没。
柳冬木站在崖边,目光紧紧跟着慕荼山,看着她消失暗河之中。
看到慕荼山跃下,柳花月的心是比落下冰冷的雨水还凉,俯身察看。雨水无穷无尽不断灌入别有洞天,地下河河水猛涨,奔腾翻滚,慕荼山生机渺茫。
“我在她身上下了标记,派人到下游将尸体捞起即可。”柳冬木冷冷道,不带一丝情绪。
柳花月闻言,顿时恼怒,回身质问,“非要如此?那禁地藏的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需要这么多人陪葬。”
柳冬木神色凝重,缓缓说道,“他们为了守住长生的秘密,利用我们族人世代守护万蛊窟,让我们守他们的规矩,世代以族人为祭自相残杀。他们如今想寻回长生秘诀,欲引灭天之劫以我们西南全族为祭。”
“我们如今先一步将蛊母毒引带出,在此中原大地引灭天之劫,是他们应有此报,为我们世代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
柳冬木说着,估计想起惨死在大漠的柳曲默,终于有点激动。
听到“死去的孩子”,柳花月是剜心之痛。想起那个温顺的柳曲默,柳花月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了一起。可仍是觉得不妥,仗义执言,“你口中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就因为‘他们’身在中原,你就这么不问缘由无差别引劫,不过是牵连更多无辜的人而已。”
身为虫语者,柳冬木的世界简单而直接,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他们”是中原人,无差别杀掉,足矣。
作为柳家人,柳花月清楚族人的秉性,一辈子都在无奈与痛苦。
“有没有人告诉你,我们柳家人真的很恐怖。我常会抱怨,为什么我姓柳,为什么我要生在柳家。在这个家,人的命还不如虫子的命来得珍贵。你们就继续吧,这个罪人的身份,我不要再担下去了。”
一再崩溃的柳花月再也无法面对这一切,望着那翻滚的地下河,仿佛听到了对她的呼唤,把心一横,也准备一跃而下。
“娘,你累了,睡会儿吧。”柳曲清发现端倪,先一步制住柳花月,将其伏到了肩上。
“你那边处理好了?”柳冬木问,再抬眼这场诡异的秋雨,“这场雨来得不寻常。”
柳曲清一直没机会了解西南文化,对西南各种家族和秘术了解不深。
“元家有对十分厉害的蛊童。”柳冬木作为柳家现任家主,再加上虫语者的技能,了解很多关于西南的秘辛。
“有多厉害。”柳曲清语气中带着轻蔑。
“蛊术在我们虫语者之上。不过脾气古怪极难掌控,一不小心就会被蛊童反噬。”柳冬木继续解释。
“若是当真有这种东西,那镜宗宗女怎么不一早放出来。”柳曲清依旧一脸不屑,不相信还有什么东西蛊术在他之上。
“那是因为她不敢。”柳冬木的直觉十分敏锐,“但那位叫慕容晓的宗女敢。”
“她敢又如何,她还能熟练掌握我们的蛊术不成?”柳曲清非常瞧不上慕容晓,只当那是蛊母毒引的容器而已。
忽而,柳冬木、柳曲默二人看见鬼一般,看到本该没了生息的慕少白,不知被何物牵引,竟在雨幕中以十分诡异的步伐行走,不紧不慢走到崖边,朝着地下河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地下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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