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过后,许大茂骑车到了81号院。小周和李奎勇还没赶回来,他找到李奎勇的房间,往床上一躺就开始睡觉。
有些事该问还得问一下,他只好等着。
躺着躺着,他还真就睡着了。再醒来时是被人摇醒的。
看着眼前一张大脸,许大茂恍惚了好久,才像回魂一样说道:“奎勇,是你呀。去村子里还顺利吗?”
他坐起身,搓搓脸,这才好像有了点精神。
“还行,村里倒没什么问题。和我弟住一个院子的人问了两句,我知道是你大舅哥,就详细说了一下。”李奎勇说完,看着许大茂,如果许大茂要问那两个老头老太太的情况,他就接着往下说。
“行,送到了就行。让你带的信带过来了吗?小周呢?”
李奎勇赶忙从口袋里把信掏出来,递给许大茂,嘴里说道:“太晚了,周哥那边今晚也有事儿。明天我要去学校吗?”
许大茂顺手接过信,然后把帆布包也拿过来,拿出几摞钱,边打哈欠边说道:“几点了?”
“哥,现在晚上7点多了。”
许大茂抬头看了一眼李奎勇,嘴里咕哝道:“我去,太晚了。你等我一下,叫两个人在门口等着。”
说完,他咚咚咚地下楼,骑上摩托车往大广场方向骑去。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他掉了个头又直接回来,车斗里放了几百副墨镜、几百个打火机。
“这些东西你先用着,能换钱就换钱,你看着办吧。我先回去了。”
看着李奎勇在楼下等着,等他们把东西搬完,许大茂骑上摩托车直接回家。
在这一路骑回去的路上,全是十一二岁的小朋友,男男女女在各个路口,唱歌、朗诵,进行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表演艺术。这让许大茂头疼不已。
再过几个月,美国人就准备上月亮了,先是发射了11颗绕月卫星。而这边一定要摸着石头过河,放着多么康庄的大道不走,削尖脑袋都要摸着石头过河。
想到这里,许大茂胸口郁闷,实在有点想念娄小娥了。当时要是再给自己几个月时间,说不定自己也就去香江了。
车停好后,许大茂走到四合院大门口。这几天,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三大爷心情好,他明显看上去年轻了几岁。
“哟,大茂回来了。听说你家来客人了。”三大爷先是大声说道,然后拉着许大茂的衣袖,小声说:“不是三大爷说你,有的事你得注意一下。听说今天有人去冉秋叶冉老师家里抄家了。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万一连累我们院里人咋办?”
许大茂看了一眼三大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三大爷啊,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咱整个院子上上下下,小业主成分的可就您一家吧。”
三大爷面皮一僵,没等三大爷反应过来,许大茂接着说道:“算起来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邻里邻居的,咱可做不了没良心的事儿。三大爷,您说是吧?”
“那是,看着你从小就机灵,我还和你爸喝过酒呢。”三大爷也跟着笑着说道。
听到三大爷这么说,许大茂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学校里现在什么状况,您自己也看到了。我倒是不怕您受什么罪,可是现在的孩子年龄小,又不懂事儿,被人鼓动一下,别说邻居朋友了,最近听说大学里,有些孩子对自己的父母都下手了。有的事跟孩子谈一谈,别到时候孩子把父母拉出去批斗,那咱们院里的人可就现大眼了。”
本来三大爷就是强撑着笑容,听许大茂这么一说,连强撑都撑不住了,长叹了一口气,也没再拦着许大茂。
对于家里来的人,许大茂猜测很可能是冉秋叶,倒也没那么着急。其实这个时候他身体都有点扛不住了,但是中国人不是常说嘛,来都来了。
进了自己家,秦京茹正坐在冉秋叶旁边,小声劝慰着。冉秋叶双眼哭得像水蜜桃一样,这让许大茂心里更腻歪了。他把帆布包放好,秦京茹走过来正准备拎帆布包的时候,许大茂把那张信纸拿了出来,递给秦京茹,然后努努嘴。
这边许大茂洗完手洗完脸,冉秋叶那边正好也看完信。
看到许大茂走过来,冉秋叶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
“谢谢!谢谢你了。”
许大茂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啥好人,你也没必要谢我。起来吧,让外面的人看到也不好。”
吃饭的氛围很古怪,几个人不停看着许大茂和冉秋叶,许大茂也懒得管。
今天看到、听到了很多事,心里堵得慌,吃完饭他就坐在桌子旁边抽烟。
冉秋叶像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两只手一直揪着自己的衣角。
何雨水洗碗的时候又是翻白眼,又是不停哼哼,余海棠觉得好笑,就小声问何雨水:“你这是心里不舒服?”
何雨水没好气地瞪了余海棠一眼,也不说话,只是手脚麻利地把事情做完。
秦京茹一直陪在冉秋叶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劝着。看到事情做完,她小声对许大茂说:“那我和雨水她们过去睡觉了。”
许大茂摆摆手:“你看看她这个样子,过几天再说吧。你去问问雨水她们,有空床就让她过去睡吧。”
秦京茹奇怪地看了许大茂一眼,安排好冉秋叶睡觉的事,过来关上门,又伺候许大茂洗漱。两人躺到床上时,她才小声问许大茂:
“你这心情还不好?”
许大茂听到秦京茹问,转过身小声说:“你看啊,我就够混账了,但是说句实话,我做的事救了她父母。你想想今天街面上那些事儿,有多少人像她家一样?这么多年,这点破事反反复复地搞。唉。”
秦京茹不懂这些,只知道丈夫心情不痛快,就紧紧搂着许大茂。
中院的秦淮茹看到冉秋叶去和余海棠睡觉,有点好奇,就小声对贾张氏说:“这许大茂是转性了。这几天厂里传许大茂传得挺邪乎的,说是和厂长关系特别好。那上回说的那个事儿,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贾张氏白了秦淮茹一眼,没好气地看了贾梗一眼,说道:“这是你儿子,我们老贾家的儿子。他爷爷他爸,豁出一条命,才换了个城市户口,给他留下个铁杆庄稼。许大茂说的是人话吗?这么大个孩子,就要把他送到农村去。你打小也在农村长大,农村有多苦你不知道?”
听婆婆贾张氏这么说,秦淮茹更不明白了。许大茂这段时间做的事,她一件都看不懂,可没一件事是吃亏的。
院子里的人虽然不说,但现在看到许大茂,每个人脸上都堆着笑脸。傻柱一家子怎么走的,这事儿古怪得很,甚至连杨厂长都出问题了。
秦淮茹看了儿子一眼,棒梗正和两个妹妹看着小人书,她觉得学校里可能也就乱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就好了。
贾张氏这时冷不丁冒出一句:“他是不是有毛病啊?娄小娥在的时候那么多年,就不说了。这院子里还有两个呢,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她们肚子有什么动静啊?”
秦淮茹瞪了贾张氏一眼:“孩子还在这呢,你嘴上有个把门的。人家许大茂现在古怪得很,别到时候真把你弄走了。该说不说的,你什么都往外说。”
整个四合院里面,像秦淮茹和贾张氏这样的情况不少。人没有真傻的,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
往小里说,这是四合院的事;往大里说,一个国家、一个世界,也都差不多。聪明人太多了,或许有些人会一时上头,但大家都会反应过来,除了自己的家人,其他东西都很虚妄。
天亮了,大部分人就得去上班;天黑了,正常人类就要睡觉。
冉秋叶一开始很伤心,莫名其妙躺到一个女人的床上,这会儿又很委屈。
白天在学校,她接到家里被抄家的消息,回家一看,心都凉了半截。
她先是在自己家哭了半天,后来才想起找人。可真到要找一个人的时候,她想了一遍,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这就是当时冉秋叶的状况。
还好她不算太傻,想起了许大茂的话。
她哭哭啼啼一路走到许大茂家。别问自行车了,自行车早被学校里的人收走了,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秦京茹认识冉秋叶,也知道老公许大茂给她下过套,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哭得这么惨跑过来。
这越等她越心慌,天都黑了,饭都做好了,还没见许大茂回来,她的心就更凉了。
她眼睛哭肿了,嗓子都快发不出声音的时候,门口的许大茂像英雄天降一样出现了。
不过看着许大茂满脸不耐烦,她心里还是有点委屈。
到现在,冉秋叶躺在余海棠旁边,却又患得患失起来。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没吸引力吗?刚刚她可是准备扯下脸皮陪许大茂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