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竟敢质疑教皇陛下的话……!”
就在雷吉纳德气得浑身发抖的时候。
“开始祈祷了!”
看着魔法镜的人们喊道,枢机主教们停止了争吵,将注意力集中在蕾妮身上。
蕾妮的身上闪烁着光芒,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长袍被吹开,额头上的神之纹章清晰地显现出来。
“纹章——!”
“真的是。真的是神之纹章……!!”
别室内爆发出欢呼声。
奉国王之命前来观摩蕾妮“奇迹”的宫廷首席魔法师特里贡,偷偷地笑了。
‘原来如此,她让我把纹章移到额头上,是为了这个啊。’
那个神之纹章是蕾妮让他从脚背移到额头上的。
风应该是弗法的功劳,全身的光芒是用神圣力制造出来的。
如果近距离观察,枢机主教们很快就会察觉到,所以她一定是坚持要独自一人进入侯爵的房间。
魔法镜中的蕾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显得与众不同。
虽然从未见过米娜,但他确信,即使是真的命运之子,也无法与她的特别相提并论。
蕾妮的手闪闪发光。她将光芒聚集在舒海尔侯爵的胸口。
‘哎呀,我也不能忘记自己的任务。’
虽然名义上是奉国王之命前来观摩,但特里贡来这里还有另一个目的。
他悄悄地释放魔力,让魔法镜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
“特里贡!”
人们喊道,特里贡装作吃惊的样子,喊了一声“哎呀!”,然后再次让魔法镜的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在这期间,蕾妮应该已经把泰勒的药喂给了舒海尔侯爵。
魔法镜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侯爵的表情明显好转了。
“啊,啊啊……”
侯爵夫人松了一口气,埃德加扶住了她。
“母亲。”
“你父亲……啊,埃德加。”
就在这时。
【咳——!!】
侯爵剧烈地颤抖起来,开始咳血。
蕾妮一脸慌张地扶住侯爵。
【侯爵大人!等,等一下,这……这是怎么回事……!】
舒海尔侯爵开始痉挛。他连续咳了几口血,身体便软了下去。蕾妮急忙转头看向魔法镜。
‘糟了。’
紧盯着魔法镜的特里贡咬紧了牙关。
咳血?这可不在计划之内。
‘出问题了。’
即使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泰勒·迪布雷德,在开发出药物后,也没有进行充分的临床试验。
‘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该死的,太着急了!’
特里贡急忙中断了传输。魔法镜变成一片漆黑,别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抱怨声。
“这是怎么回事!快查看魔法镜!”
“魔法镜?你这个蠢货!应该立刻派人去侯爵那里!迪布雷德小姐把侯爵害死了!”
别室里充斥着叫喊声和尖叫声。
舒海尔家的家臣、大贵族们,甚至神官们都骚动起来,大声嚷嚷着。
“我就说嘛,在被命运之子的头衔冲昏头脑之前,应该先看清本质!我不是早就说过,她只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九岁小丫头吗!”
“竟然把侯爵的性命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九岁小孩,这像话吗?”
“比起这个,医生!不,神官呢……!”
“侯爵夫人,您还愣着干什么!”
侯爵夫人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埃德加咬紧牙关,大声喊道:
“快派人去!”
舒海尔家的仆人和医生们急忙跑向正在进行治疗的侯爵房间。
就在他们即将冲进房间的时候,一个人挡在了他们面前,是泰勒·迪布雷德。
“命运之子正在治疗侯爵。”
“我们通过魔法镜看到出问题了!”
“这是治疗过程。”
双方争执了一会儿,随后贵族们也纷纷赶来。
与舒海尔家族有利益纠葛的贵族、单纯无法抑制好奇心的人、盼望着迪布雷德家族垮台的人……
蜂拥而至的人们眼中充满了对蕾妮的不信任。
“还不快滚开!”
一位老贵族用充满厌恶的表情斥责泰勒。
“迪布雷德公爵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允许一个九岁小孩进行治疗!”
“原因显而易见。他想借此机会向世人宣告,他的女儿拥有神圣的力量。”
“就算是被欲望蒙蔽了双眼的迪布雷德家的走狗,也不该拿人命开玩笑。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侯爵夫人颤抖着身体,姗姗来迟。
“我丈夫……我丈夫怎么样了……”
舒海尔家的家臣们顿时怒不可遏,围住了侯爵夫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侯爵夫人您轻信了那个所谓的命运之子的虚名!是您的愚蠢害死了侯爵大人!”
“我……我……”
侯爵夫人脸色煞白,紧紧咬着嘴唇内侧柔软的肉。
看到母亲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捂住嘴巴,埃德加对家臣吼道:
“不要把责任推到母亲身上!接受命运之子的帮助,是我们所有人都同意的事情!”
“侯爵大人都这样了,您还躲在侯爵夫人的裙子底下吗?请您拿出作为继承人的自觉!”
侯爵的房间前一片混乱。
紧紧攥着裙摆的侯爵夫人,静静地走到房门前。
咚,咚。
敲了几下门后,她开口说道:
“我可以继续相信小姐吗?”
【……】
没有回应。侯爵夫人咽了口唾沫。
即使是命运之子,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她并没有完全信任她。
只是,在如此绝望的情况下,她只能依靠这个孩子。
儿子还小,而她没有保护儿子的力量。
丈夫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权力只掌握在他自己手中,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这也意味着,丈夫死后,没有任何人或事物可以保护他们母子。
像家具一样为家庭奉献一生的终点,竟然是一个连保护儿子的力量都没有的软弱母亲。
家臣们虎视眈眈地想要夺取丈夫的权力,而她需要时间。
丈夫必须再多活一天,好让儿子再长大一岁。
向看不见的神明祈祷,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时,门缝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如果侯爵夫人愿意相信我……】
“……”
【如果愿意相信我,我就会回报您的信任。无论用什么方式。】
“……”
周围传来一阵阵嗤笑。
“立刻把迪布雷德小姐拉出来!”
“侯爵大人的性命危在旦夕!”
“侯爵夫人。”
“……够了!”
侯爵夫人怒吼一声。
人们被这个一向软弱的女人的怒吼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侯爵夫人背对着房门,环顾四周:
“客人们请回别室。”
“您真是糊涂……!”
“是我选择了小姐,责任由我来承担。”
“……”
“侯爵大人不在,本家的主人就是我。家臣们要听从本家的命令。”
家臣们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侯爵夫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谁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他见识一下,被逼到绝境的女主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侯爵夫人凌厉的目光扫过,舒海尔家的家臣们最终都闭上了嘴巴。
埃德加喊了一声“母亲……”,握住了她的手。
自从父亲倒下后,一直冰冷的手,此刻却充满了热量,没有丝毫的颤抖。
家臣们一个个面露不悦地转身离开,密切关注着情况的贵族们也开始拿出通讯石,或者叫来侍从。
“停止与舒海尔有关的业务。”
“收回投给迪布雷德的资金。”
“必须立刻去见马尔修公爵。趁着这个机会,把迪布雷德一派赶出王都。”
王都笼罩着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
*
蕾妮一脸疲惫地走出了侯爵的房间。
她出来的时候,外面空无一人,因为侯爵夫人牢牢地守在门口。
“情况怎么样?”
“……”
蕾妮沮丧地低下了头,侯爵夫人和埃德加脸色苍白地冲进了房间。
走廊尽头挤满了人。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是议长、亨利和伊萨克。
亨利和伊萨克阻止了其他人靠近,迅速拉着蕾妮离开了宅邸。
舒海尔府邸的正前方,停着一辆迪布雷德家的马车。
议长和泰勒先上了车,亨利和伊萨克连忙把蕾妮也抱了上去。
“赶紧回宅邸,父亲在等着我们。”
“嗯……”
“你还小。无论你犯了什么错,责任都由我们来承担。”
亨利的表情罕见地凝重。伊萨克勉强笑了笑,拍了拍蕾妮的背。
“我已经吩咐他们准备了很多点心。吃个饱,好好睡一觉。今天这种日子,就算不刷牙也没关系!”
伊萨克紧紧握住蕾妮的手,继续说道:
“小不点,你没有错。是那些逼得你不得不依靠一个小孩子的人错了。”
门关上了。
比蕾妮先一步坐在马车里的议长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蕾妮笑了笑,说道:
“一切顺利。”
亨利、伊萨克和议长都用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她。
“你说什么?”
“什么?”
“什么?”
蕾妮看着窗外聚集的看热闹的人群,连忙拉上窗帘,做了个“嘘”的手势,用食指抵住嘴唇。
“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要装得更严重一点,谣言才能传得更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