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漓的心突然便软了下来,她看着熟睡的顾淮序,他其实长得很好看,是林珍漓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
脸好看,薄唇好看,喉结好看,手也好看,一看就是金尊玉贵堆砌起来的贵气公子。
景琮日渐大了,长得和顾淮序有七八分相像,林珍漓看着他的侧脸,他的脸和景琮的脸又重合在一起。
她为他生了一个孩子,本以为他们之间的隔阂会慢慢消失,但她心中总是对他有一层怨。
可如今,他中了蛊,性情大变,唯独对她尚有一份温存。
林珍漓深吸了一口气,她在香炉之中又添了几份安息香,让顾淮序好睡。
随后,她起身换上便服,径直去了百合宫。
百合宫中,蒲纱公主已被禁足在宫中,宫里没有宫女太监伺候,只有蒲纱公主一人,宫内宫外被侍卫团团围住。
好在林珍漓手持顾淮序的龙纹玉佩,那些侍卫见了她和玉佩才放了她进来,否则是连只蚊子都进不来的。
“蒲纱。”
蒲纱公主坐在窗前,她孤零零的背影显得身子格外单薄,好像一阵风吹来就能将她吹走一般。
一缕月光透过明窗照在她的身上,好像残留在世间的一缕孤魂一般,整个人都散发着孤独的气息。
蒲纱公主听见林珍漓的声音,原本双手环抱双膝的姿势立马便放松了下来,她回头一看,见是林珍漓,便光着脚飞奔过去。
“皇后姐姐……”
蒲纱公主抱着林珍漓的腰,她一双大大的水眸中满是心酸和恐惧,她抬头看着林珍漓:“皇后,他是不是要杀我?”
林珍漓按住了她的手,心中一松:“两朝相交不斩使者,国朝交替不杀和亲女,你放心,皇上不会让人杀了你的。”
蒲纱公主的眼神中带着警惕之色,她死死地抓着林珍漓的手,眼中含泪:“那你呢?”
林珍漓直视着她的眼睛,她那一双像是小鹿的眼神是不管她如何用泼辣和刁钻掩饰都盖不住的清澈。
林珍漓决定,信她一回。
“不是你下的蛊?”
“什么蛊?”
蒲纱公主的手一松,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她瞠目结舌:“他……中了什么蛊?”
“你可知道美人心?”
林珍漓只能赌一把了,这美人心乃是夏朝独有的蛊,据陈太医所说古书中记录不多,刘太医也只是听别人提起过一嘴,这是夏朝宫廷特有的毒蛊,他们对此蛊知之甚少,更别提如何解此蛊了。
唯一可能对此蛊熟悉的,大概就只有在宫中的蒲纱公主了。
“美人心?唔……”
蒲纱公主转了个圈,裙袂飘动,让人望之飘然若仙。
她拉着林珍漓坐下,继而对她粲然一笑:“那可是宫廷秘蛊,一点小蛊,使人断肠变性,暴戾无仁,继而入侵五脏六腑,冲心而死。”
林珍漓的神色微变,蒲纱公主见她的神色在眼中,轻蔑一笑:“你这样紧张他做什么,不若就让他毒发身亡,你就是太后,你儿子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帝,若是你怕新帝年幼你应付不来朝政,那还有你弟弟和我,我们一个在朝中,一个在宫中,大可以协助你,若是你不信我这个别国公主,你可以对我下毒,日日需要找你要解药的那种,你可以挟制我。”
蒲纱公主说了这样一大堆,林珍漓被她的话给惊到了。
她马上捂上了蒲纱公主的嘴,用眼神警告她:“闭嘴,你不想死的太快就把这些话给咽回去。”
林珍漓虽然怨顾淮序,可也没有恨他到要他死的地步,没有顾淮序就没有她现在的地位和日子,若是他死了,对她是弊大于利,她不会做这样傻的事。
蒲纱公主扁了扁嘴:“美人心是皇家秘蛊,解药只有夏朝皇帝和太子才有,不过我猜他们若是要给你们解药的话……应该,应该不会轻易给你们,嗯……我猜他们要真给你们解药,你们也不一定敢服,他们定会将解药分成十几份,以此达到控制你们皇帝的目的。
美人心若不能一时得到全部的解药服下,那毒蛊发散至五脏六腑,尤其是心脉处,便会使被下蛊者疯魔,听从蛊人的安排。
到时,你们皇帝可就真成了一个傀儡了。”
林珍漓的身子止不住的发寒,夏朝果然卑鄙!无耻!
“你可知道那解药是怎么做的?或者,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解毒?”
林珍漓的声音有些发抖,嗓音也沙哑了许多。
不到万不得已,顾淮序是一定不会向夏朝低头的,那样就是把自己和百姓低人一等交到对方的手里了。
他宁死,都不会如此。
蒲纱公主低头冥想,再抬头的时候,她看见林珍漓眼里噙着泪光,眼里布着细红的血丝。
“百清血的心头血,百清血乃是用百毒百解药服入体内,让药清毒,药克毒,毒生毒,却能保持着体内平衡,这样的人的血液百毒不侵,也就只有此人的心头血才能解皇室第一秘药的美人心。”
林珍漓愣了一下,她的手指不断发紧,直到紧紧攥成了一个拳。
“你可知道……这样的人上哪找?”
蒲纱公主的眼神微闪,她思考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父皇的血便是百清血,他怕死的很,用了数年养成这一身血液,夏朝皇室中除了他,还有清迈老王爷,大巫师和巫师长子,这几人都不是你可以接触到的 ,不过除了我父皇以外的那几个,说不定你们皇帝能做主抓到他们,抓来齐国取了他们的心头血,便可救你们皇帝。”
林珍漓的眸子一沉,夏朝的手能伸到齐国来,顾淮序自然也在夏朝放有钉子,也不知道顾淮序能不能找机会抓到这几人。
“对了,要抓的话便抓那个巫师长子,他最坏,成日鼓捣父皇杀人献祭起兵打仗。”